几手过招,他才惊觉这道人果真并非等闲之辈,身上也迅速添了几道伤。
道人得意地看着手中剑上的血迹,挑眉一笑:“居然是狼妖,也是多年不得遇到了……”
“若是我……我的修行没有受损,你这个家伙能伤我一分一毫?”他骂道,“你不过只是我爪下一只蝼蚁罢了!”
正说着,那道人身后围上来了一群人,衣着打扮一致,看起来像是皇城禁军。
他捂住伤口,艰难地呲牙一笑:“道长竟然与羽林军沆瀣一气,这究竟是唱的哪出戏啊?”
道人微笑垂眸不语,轻轻偏过头,羽林军便得令朝着他追了上来。
以如今他的修行,以一敌多,他没有胜算。况且他此时受了伤,哪里还是这些人的对手,于是只得一边踉跄躲避,顺手掐了个诀,准备变回白衣以便脱身。
却不料这具身子纹丝不动,连根毛儿都不长出,才知道那道人不知何时给他下了咒,封住了法术,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变回本身,跟没法儿施展道法。
真是十分无耻呢!
话说两条腿哪里有四条腿跑得快啊!
他气得简直想打爆那道人的狗头,但那狗头已经完全不屑理睬他了,转身就往城内而去,只剩下一群羽林军跟不要命似地硬生生追了他好几个时辰,从天黑到天明,最后一伙人累得双腿都直颤抖,却还在几乎手脚并用地继续往前蠕动着。
领头那羽林军一边大喘气一边还叫道:“别……别跑了……”
但他怎可能不跑,不跑的话,谁知道会被那狗头道人弄得如此死不复生生不如死!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那么凄凄惨惨戚戚过。
就在他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脸还不如干脆去自挂东南枝之时,突然间浑身妖力又涌了上来。
咒术解封,他腰也不酸腿也不疼了,立马侧身一滚,滚入了一旁的树丛堆中。
就在几个羽林军挣扎着匍匐过来抓人时,他连忙袖口一掩,已化回了白衣。
只没想到这浑身伤口生疼,变成四条腿之后依旧行路艰难,一时跑不开,他只能抬起圆滚滚的脑袋瓜儿去看那几个凑过来的人,用力将双眼瞪得圆溜溜的,还眨巴眨巴了好几下,顺便“汪汪汪”了几声。
装可爱的一把好手。
“是狗?”一个羽林军好奇问道。
“是狗啊,”另一个道,“这里怎么会有只狗?话说那人呢?”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白衣给抱了起来,笑道:“真可爱,我正好可以带回去养着这狗。”
“你疯了吗?皇城内禁止养狗的!”
“可我听说太子殿下的东宫中也养了只狗……”
他心头嚎叫:“就是我啊就是我啊,我就是东宫里的那只狗?快带我回东宫吧……”
一念过后,又急忙“呸呸呸”起来,心中叫唤着:“我才不是狗呢,肖珝那厮才是狗,他全家都是狗!”
沉默了一瞬。
“除了……除了林林……”
这伙羽林军没能抓到他,而他却又反而被带回了京城内,被捡到他的这人亲手送给了一个小女孩。
他本打算显出人形,却又害怕吓到这小女孩,只得任由她爱不释手地抱着他在街市上闲游乱逛。
浑身狗毛……哦狼毛,都被揉捏得打结了。
他觉得自己此时模样一定很滑稽。
但只要没被涂山林林看到便是万幸了。
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把自己的毛舔得无比顺滑,这样她摸起来的时候才会更顺心。
突然,小女孩目光发亮地盯着一串糖葫芦,可手中没铜版,便顺手将他廉价地卖给了一个狗贩子。
他堂堂一介狼妖,居然比不上一串糖葫芦。
亏他还怕吓到她,早知道吓她一吓得了!好让她知道,他可不是那种能任意贱卖的东西,他可是堂堂百年修行的大灰狼!
那狗贩子正要将他套上颈圈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入他耳间:“这狗给我,我买了!”
他转头一看,是个约有二八年岁的女子,衣着华丽,生得也美,但明显有股子异于常人的气息。
气息微弱,他辨别不出究竟是什么。
女子直接甩了半锭银子给狗贩子,狗贩子乐不可支地手下银子,连声道谢,女子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手肘子抱住他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