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狐妖记_作者:一只小白鹭(18)

  肖珝:“……”

  涂山林林也没打算听肖珝解释,眨巴眨巴眼睛,一整个爪子握住了毛笔,想起过去偷看过人书写时的场景,便用力将毛笔朝砚台上一戳,墨汁四溅,洒在她脸上,她抹了一把脸,整张狐狸脸立马变得五花八门。

  她也没在意别的,翻开书卷,凝神屏息地盯着第一个字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歪歪扭扭地在纸面上画下了一个分不清是啥字的鬼画符。

  肖珝一见此,直接呆成了傻子。

  涂山林林则有些得意地盯着鬼画符嘿嘿一笑,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步入了文人墨客的行列,再也不是胸无点墨的笨狐狸一只了。

  她抬头看着肖珝,又是弯嘴笑了起来,双瞳纯懵:“怎么样,我写得还不错吧!”

  肖珝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如有烟花绽开,五颜六色绚丽缤纷,根本没听清她说了啥。

  涂山林林又盯住了下一个字,咬着笔头研究了半天,才在纸上慢慢画着。

  肖珝低头看她毫不标准的握笔姿势,一笔一划,比他左脚写出来还难看十成,感觉这张书案、这间卧房、甚至整个东宫和他本人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

  他也不禁想起曾见过包林林书写的场景。

  包林林出身高门,虽然性子跋扈心狠手辣,但好歹也是丞相包正平认真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出来的,弹琴作诗书写绘画一样不差,根本不似眼前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笨蛋。

  看着眼前女子认真而笨拙地画着字,喘息有些焦急,而她垂下来的发丝却随着鼻息一扬一落。

  他站在她的身旁,单手撑在书案上,身子微微朝着她倾斜,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出来的些微热气,一瞬间就熏红了他的脸。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到他感到心跳都有些不稳。

  肖珝佯作无意,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写着,我走了。”

  “哦。”涂山林林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肖珝心头有莫名的一丝空落,但刚踏出房门,又回想起了曾经惨遭包林林□□欺辱的一桩桩事件,整个人立马就从方才莫名失落的情绪中振奋了起来。

  回头再看房内那人一脸纠结痛苦的神情,更是浑身都舒爽起来,仰天大笑出门去。

  涂山林林听着肖珝的笑声不时传来,鬼写乱画了好几个字之后,终于腰酸背痛,觉得无聊了起来。

  眼前烛火通明,不时轻轻闪烁一下。

  她抬头望着窗外,月朗星稀,结界幽蓝的光如水波一般荡漾了一下,撩得她心内痒痒,甩下笔就往外去。

  朱墙高耸,结界由墙头蔓延至空中。

  涂山林林此前已爬墙了好几次,想要突破重围,均以失败告终,此时却灵光乍现。

  ——既然空中无法过去,难不成这结界还能深入地底?

  她亮出没了毛的爪子,指头上还有一些伤口未愈合,但她丝毫不在意手上疼不疼的问题,徒手就去刨墙根下的土。

  才挖了不足一刻,她又已气喘吁吁地往旁边一坐,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想我堂堂狐妖涂山林林,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挖土也没了劲儿,什么技能都使不出来,居然还为了一纸符咒去圆房写字,简直把我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

  “什么祖宗十八代啊?”一个听起来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从一旁树丛里传来。

  涂山林林不知来者何人,吓得急忙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严阵以待。

  而那人却没了声响。

  涂山林林的目光则落在了手中木棍上,上天又以一道灵光劈醒了她笨拙的脑瓜子——她曾见过那农田里耕作的人以形似木棍的工具来翻土播种,而她用手来刨土会受伤会疼的话,也像那些人一样,用木棍来刨土,岂不是省力且不伤手了吗?

  果然,人与兽类的区别就在于能不能用旁物来借力!

  如此算来,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山中野狐狸了,她真正成了会使用工具的人!

  涂山林林兴奋地一把将木棍插入土中,握住木棍另一端,轻巧使力一抬,那土便被高高扬了起来,落到了那树丛中。

  她还没来得及赞颂自己的聪慧,树丛中“哎呀”一声惊叫,一个有些面熟的男子跌跌撞撞地从中跳了出来,猛拍着身上泥土,嚷道:“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大半夜地来这里挖墙角,难道我大哥藏了金银在这墙根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