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林林还在为自己给狐族丢脸而懊恼不已,丝毫没意识到那道烈风顺着墙头而上,笼罩在东宫上空的结界也似被大力震动了一下,幽蓝的波纹被重击般四下溃散,甚至现出了一道裂痕。
在不过一刹间,那裂痕又迅速合拢,结界也恢复了平静。
正是此时,京城之外一间客栈处,一身白衣的年轻道人突然从梦中惊醒,慌乱起身,推开窗户向着京城遥遥望去,隐隐约约可见笼罩在东宫上空的幽蓝结界。
结界被妖力所震,出了裂口,但幸而那妖物修行不足,裂缝也极快恢复。
道人眯了眯眼,凝下思量。
与道人同睡一屋的童山从地铺上爬了起来,揉了揉眼:“彦行道长,出了什么事吗?”
彦行摇摇头。
“明日我俩就可到皇城了……”童山打了个哈欠,“东宫房间多,您就不必与我同宿一屋了。”
他那日匆匆忙忙从东宫离开,忘了向肖珝讨要点银子,一路风餐露宿的,连住客栈都只能与彦行同住一间。
而彦行这人睡眠浅,夜半一丁点儿动静都能惊醒,醒了之后,通常就会开始找他彻夜聊天,精神气特足,害得他这些日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困得快六亲不认了。
果不其然,彦行才退回到床边坐下,就开口道:“除了包林林,东宫这些日子可还有其他异常?”
童山一头栽倒在被褥间:“没有……哦对了,大婚那日,不知从哪里来了只野狗,殿下收养了它,想把它养成家狗。”
“狗?东宫极为森严,什么狗能进东宫?”
“不知道,”童山已经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被睡意笼罩,声音含糊不清了,“一身黑毛,夹杂了几根白毛,长得跟个小狼崽似的……我都以为……以为是狼……殿下非说……是狗……那就勉强……当狗吧……”
童山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字吐出,吹起了呼噜。
彦行起身,到童山身边坐下,推了推他:“童山,你好好想一下,那狗有没有特别的?”
童山眼睛都无法睁开了,没好气地回道:“没有……”
“其实也就是说,殿下大婚那日,包林林和那狗是一起来的东宫?”彦行似自语似询问,“这一人一狗……东宫内的妖力损了结界,还颇有些意思啊……童山你觉得呢?”
童山已完全无力回答了。
彦行还不死心,又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童山已经睡得人事不省,他才空虚寂寞地一个人爬上床,脑中却是无比地清醒,瞪大了眼睛。
他年岁虽轻,但论道法,却算是佼佼之人。
与肖珝的交情不论,此次应邀而出,全是为了一首近日流传于市井、真假难辨却事关天下的歌谣。
而歌谣的主角,正是那个前些年与他不打不相识的太子殿下肖珝。
第12章 路痴
肖珝让人找来了一根手腕粗的铁链,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白衣栓了在书房门外。
曾经可以与太子妃同榻入眠的东宫之犬彻彻底底地沦落为看门狗,白衣大约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地位不复,在肖珝书房门外成天嗷呜嗷呜地鸣着不满,令肖珝被吵得完全无心公务,捂住了耳朵。
肖瑧哈哈大笑:“大哥你也真是的,不过是只狗罢了,还怕它真的对嫂子有所企图?”
“狗心难测。”肖珝随口一答。
“哦?如此一说,大哥还真对包林林有感情了?”肖瑧微微诧异,“连狗都嫉妒?”
“胡言乱语!”肖珝瘪瘪嘴,微微沉吟了一下,“你知道我对包氏的态度,若不是我现在尚未有实权,哪会被人任意摆布……”
肖瑧颔首。
他与肖珝同是一母,年岁也相差不大,关系自然亲密,更对包氏肆意妄为、权势熏天心有不满。
而肖珝受伤,在东宫之中养病这些日子,其实正好避免了他与包正平在朝堂上的正面冲突,也正好让包正平嚣张肆意任用官员,引起朝中另外一些老臣对其不满,借此制造口风,令包正平不得不有所退让,从而肖瑧能借机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上安插上自己人。
即使包正平自以为聪明的占据了朝中重要位置,但下面的人才是真正办事的,亦是到处皆有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