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珝对着张旦耳语了一番,张旦连连点头:“属下定会办妥的。”
此时,那说书人的鬼怪志讲到了商纣王那里,绘声绘色地说起纣王宠溺妲己致西周亡国之事,听客们咋舌纷纷,甚至开始义愤填膺。
“如此女子在君王身边,残害忠良,惑得君王不早朝,直至亡国,实在该杀!”
“就是,想来若是东宫……咳咳,若是那真是狐妖的话,也难怪如今天下不太平了,北疆战事不平,南方旱魃连年……唉……”
肖珝听了几句,叹道:“将一国之亡的罪名归结到女人身上,这才真是可悲。男子之过,却要女子来承受后果和千古谩骂。”
“可那妲己不是狐妖吗?”童山小声地嘀咕一声。
“纵使是狐妖又能如何,”肖珝白了童山一眼,“纣王声色犬马,耽于美色,还不是自身过错。再说,古往今来,亡国之君如此多,难不成都是狐妖所害,还不尽是君王无能!”
“可是若说商国……”童山还是不服气,“狐妖有魅惑术,恐怕是对纣王施了术才致使如此后果的。”
“狐妖魅惑之术确是惊人,但也只有百岁狐妖才善于蛊惑之道,百岁狐妖哪能常见,又不是蛇虫鼠蚁,此其一。其二,魅惑之术并非不可破,人若心智强大,足以抵抗,”彦行开口,目光斜斜地望向了肖珝,阴恻恻地笑着,“譬如咱们的东宫太子,虽然市井流传东宫太子妃是狐妖,但太子殿下却行得正坐得直,连与太子妃同寝之事都没做过,可见狐妖的魅惑之术不足为惧,对吧,嗯?”
肖珝翻了个白眼望天,继续佯装淡定地饮茶。
童山却又是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肖珝:“殿下啊,您啥时候告诉太子妃您不是白大人啊,我真的不想再躲着她了……”
肖珝一听童山说起此事,茶水就适时地呛住,猛咳了一阵子。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一根不疼的刺,却硌得难受,又怕□□的时候那人以为他欺骗她。
要她生气了该怎么办,要是她恨上了他又该怎么办。
他发觉原来自己内心怯弱,完全不敢去试探她的态度和想法。
“童山你急啥呢,”彦行目光灼灼,一脸坏笑,“其实昨日我蹲在屋顶欣赏日落时,不小心听到了太子妃和殿下,不,是和白大人的对话,太子妃她说……”
肖珝哪能想到那一尴尬至极的场景居然被彦行给听了墙角去,急忙去捂彦行的嘴。
彦行身子敏捷矫健,一跃跳开,不顾旁人的目光,继续哈哈道:“有人是又惊又喜啊,我却没料到这惊喜之下居然是落荒而逃,简直丢人!太丢人了!”
“胡说八道!”肖珝穿梭人与桌子之间去抓彦行,一溜儿就从二楼窜到了一楼。
彦行懒得跟他继续跳跳跑跑,突然止住了脚步。
肖珝一把抓了上来,拎住他的领口,不料彦行突然“嘘”了一声。
肖珝识出他眼神中的警惕,断然松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了茶楼大门处。
只见一个总角女童将一沓纸放在了茶楼入门那里,笑眯眯地哼着歌谣离开。
那歌谣莫不就是唱的什么东宫妖气盛!
一阵风吹来,那一沓纸四下乱飞,落入茶楼,飞入大街,有人拾起,随即跟着那女童哼唱起来。
肖珝一步朝前,拾起其中一张,赫然而见上面竟是那东宫妖气盛的唱词!
不得不说,这词虽是乱来,但调子还真是朗朗上口。
“有组织有预谋,专门搞事的。”彦行眯了眯眼,也拾起一张纸。
“所见略同。”
张旦和童山也急急地从楼上下来。
肖珝将皱巴巴的纸交给张旦,低声嘱咐:“叫人立刻给我查这是哪家卖的纸,什么人买的!”
张旦应命而退。
正当肖珝低眸思量时,彦行又上前去拾另一张纸,却听两个路人也在笑谈此事。
路人甲:“你说太子妃会不会真是狐妖啊?”
路人乙:“不好说,如今国势衰微,包氏权倾天下,说不定那狐妖就是包正平送去东宫来魅惑太子的呢。”
彦行猛然一震。
路人甲继续道:“可那太子妃不正是包正平家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