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的垦丁_作者:水银灯河(24)

2019-05-07 水银灯河

  他皮肤本就不白,突兀地,不知从哪里搞来一顶白色棒球帽,塞在头上,让曾贝一下就注意到。

  她提着水壶,问:“你干嘛戴帽子,你不是不怕晒吗?”

  刘宇岩这才从帽檐下看一眼曾贝,没打招呼,也没回话,闷闷地去打开院门,放开车的谢平宁进来。

  曾贝诶了声,诧异刘宇岩怎么突然变冷淡,她又没惹他。

  于是她靠近,谁知刘宇岩还是不理她,满脸写着警惕地,按住自己的帽檐,要往别墅里面去。

  曾贝回身,碰上刚停好车,正走过来的谢平宁。她对他做了个疑惑表情,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谢平宁笑了,虚空指了指自己的头,做了个摘帽子的动作,是示意她,去揭刘宇岩的帽子。

  曾贝会意,放下手里的水壶,追上刘宇岩,跳起来,将那顶白色棒球帽给拽了下来。

  然而,看见真相,她却愣住了。

  ——他剃了个光头。

  好半天,她才捂着肚子,大笑出声,指着刘宇岩,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哈哈哈……这什么发型,油盐你好逊啊!我就说你为什么大热天还戴帽子……”

  刘宇岩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棒球帽,又看一眼平叔,哼了声,“是男人,愿赌服输!”

  晚上的餐桌,少了一人。

  不是刘宇岩,而是平叔——他跟芬姨称胃不舒服,晚上不吃饭。

  缺一人的饭桌气氛颇显凝滞,虽然照旧是他们几人,但却没了从前说话的心情,因为又有一个人剪了头发。

  刘宇岩爱臭美,前阵子学着电视机上的流量偶像,在额前修了一道短刘海,加之男生初剪完头发,都会有些别扭。

  因此,自他上桌,平日聒噪如蝉的,今天也消停了。

  而饭桌上的其余几人也灵敏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相当识相,都没出声。

  唯独曾贝是个好事的,咬着筷子尖,盯着刘宇岩的光头,一直发出吃吃的笑声。

  他没戴帽子,因为饭桌上不摘帽,芬姨会说他不礼貌。

  因此一颗头光溜溜的,只能任曾贝取笑。

  刘宇岩被她笑得没了脾气,抬头,苦着脸问她:“真的很丑吗?”

  曾贝还是笑,没说话。

  奶奶在旁接过话,“不丑啊,看着多精神呐!还有点像那个……像一个明星!”

  “哪个?”刘宇岩眼睛亮了起来。

  奶奶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演《人在囧途》的那个。”

  “……”好嘛,山争哥哥。

  这个恰当的比喻得来曾贝大笑。

  刘宇岩这下是彻底死了心,放下筷子,说自己饱了,要上楼洗澡。

  芬姨担心他晚上饿,劝再吃两口,但他没听,垂头丧气上楼去了。

  曾贝收住笑脸,咬了咬筷子,回头看他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心里在想,这两人下午在外边都吃了什么,为什么到晚饭,要么不吃,要么就只吃一点。

  从沙滩烧烤,想到冰沙店的大份雪糕,没想出什么,收回视线时,见芬姨脸上竟然在笑。

  她很奇怪,便问:“芬姨你笑什么?”

  芬姨夹了一叶白菜放进碗里,回答她:“笑小宇啊——他原先那个头发,看了别提有多叫人不舒服,现在终于剪了,人看着也精神多了。”

  爷爷搭腔:“这还得托小谢的福。”

  “嗯?”曾贝不解,侧头看向爷爷,“他剪头发,关平叔什么事?”

  奶奶替他向曾贝解释,说:“你还不知道啊?小宇跟你平叔打赌,结果赌输了,就去剃了个光头咯。”

  曾贝一怔,忽然想起平叔下午,在门口对她做的摘帽的动作。

  她好像……懂了什么。

  野原近海的冲浪板租借处,走出刚还完板的谢平宁和刘宇岩。

  他们接下来要去汽修厂,将大病初愈的老福特开回家。

  野原镇上甜品店不多,但迎合年轻人兴趣的街机倒是随处可见。

  开了车出来,谢平宁下车,要去杂货店买烟。刘宇岩跟着他下车,百无聊赖地站在小店门口等他。

  但少年的注意力总难集中,很快就发现了门口摆的一台街机。他被机器花花绿绿的界面吸引了,视线紧紧黏着,再不肯走。

  谢平宁走出时,看到的就是刘宇岩蹲在机器旁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