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彤听郡主这语气,也清楚再强跟着只怕是更不好看,只得在她面前做个贤惠的长姐,细细叮嘱碧彤万事小心,莫要太晚归府云云。嘱咐完了,才依依惜别,带着青彤上了马车。
马车上妙彤想要与青彤说话,青彤如今却厌极了二房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妙彤自觉没意思,便端正坐着,也不再理会青彤。
妙彤心想如今祖母被关起来,父亲整日窝着书房不晓得做什么,哥哥更是不问后院事情的。谁都靠不住,不由得着急起来,想着今日碧彤不去外书房寻祖父,那不然自己去尽一尽孝好了。
她本是怕极了祖父,此刻只想着自己的将来,看大伯母那样子,肯定是不会好生安排的,姨娘更是只做表面功夫。父亲若是再这般颓废,只怕自己与表哥这口头的亲事,便要告吹了。于是鼓起勇气,做了一例鸽子汤,端着食盒往外书院走去。
走到门口,便有小厮过来行礼:“大姑娘过来了?”
妙彤笑得端庄:“来看看祖父,祖父可有空?”
那小厮犹豫片刻,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正在这时,书房内传来颜显中淳厚的笑声,说道:“真的么?”
便听到熠彤奶声奶气的声音:“祖父,是真的,姐姐她可坏了,不许我吃糖,又不许我去掏燕子窝。祖父,您可要帮熠彤打姐姐哦!”
又听到青彤的声音:“哼,你这小猴子,天天爬上爬下,看姐姐回去可不教训你!”
颜显中的语气带着自豪:“青彤,只要防着熠彤,不叫他发生危险即可。男孩子嘛,多动动也是有好处的。”
妙彤没听到青彤的回答,此刻的她沮丧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最高贵的是碧彤,最受宠的是青彤。什么好处都是大房的,爵位,郡主之位。她妙彤幼时,便有人断言贵不可言,可如今哪里还有贵不可言的影子?
小厮看着大姑娘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人生来就不平等,大姑娘的母亲没了,父亲遭了老爷的厌,自是落到如此下场的。更何况从前不尽孝,这个时候再跑来做样子,又有谁肯看呢?
连着半月,碧彤都发现妙彤似乎心情奇差,整日恹恹的,还请了两天假在家休息。不过这些与碧彤都没有关系,她忙着做个高贵的郡主,也忙着陪祖父度过祖父最后的时光,更忙着关注母亲的胎。
虽然董氏与颜浩轩都倒下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她们没死,碧彤就不会放心,更何况还有瀚彤妙彤,还有三房的众人。
端午过后,小公主给齐静下帖子,邀她带着碧彤青彤一起去小公主府一聚,着意强调是想看碧彤青彤二人,不要带着旁人。说得这样直白,齐静是连熠彤都不带上的,自然也不会带妙彤。
若是往日,妙彤自会委屈哭诉一番,让旁人知晓齐静委屈了她。不过近来她只顾着悲春伤秋,倒也懒得管齐静是不是不带她出门了。
到了公主府,小公主与她们说了会子话,便笑道:“碧彤青彤,我园子里的荷花开得不错,前些日子又从烨王府弄了些紫薇花,你们要去看看么?”
二人自然清楚,小公主这话,是想要支开她们,单独与母亲说话,便一起行礼相携而去。
齐静是个直爽的性子,见两个女儿走了,便问道:“小公主殿下今日兴致倒是不错,不知道宣臣妇前来是有何事相告?”
小公主微微一笑,说道:“你幼时,倒也时时跟在孤身边,那是却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怎的长大了,倒是同你姐姐越来越像了?”
齐静面色微红,笑道:“殿下说笑了,小时候父母长姐宠爱太过,养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如今臣妇已为人妻,为人母,哪里还能那般胡闹呢?”
齐静这些年虽然性子沉静了不少,但是由于幼时活泼好动,即便嫁人生子,也未曾过于压制自己的性子。不过自去年年底,齐国公战亡,国公夫人一病不起,齐静倒是真正成长了不少,疼爱自己的父亲母亲都这般年迈,她如何还能同未嫁时一般无忧无虑呢?
小公主也是知道内情,本也只是引个话头,并不预备多说,平白惹得齐静伤感,便说道:“二月初三,碧彤出事一事,静儿你也是知道的,其中疑点重重……”
齐静听小公主,如同她幼时一般称呼她,知道小公主这是拉近距离的意思,忙点头说道:“还要多谢殿下的关心,当日之事,臣妇也觉得很是奇怪……好在殿下照拂,让碧彤平安无恙,不然臣妇都无颜面对地下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