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在厨房洗手。
“相宜,怎么了?”
“哎,你知道陈炤的事吗?”叶相宜语气很急。
听到陈炤的名字,木烟内心咯噔一下,多半是她想的那件事,“你说吧。”
“他和白富美明天订婚。”叶相宜在电话那头烦躁不安,“许睿说的时候,我简直要昏厥,上次你们不是和好了吗?这是闹哪一出?”
木烟关了水龙头,消化着意料之中又难以接受的消息。
“喂?宝贝?你还好吗?吱个声?”
“在的,我没事。”木烟用毛巾擦干手,“相宜,你知道在哪个酒店办订婚宴?”
“切曼思大酒店,一般。女方父亲是官员,不会太铺张高调。”
木烟扶着水池,酒店名过分熟悉,熟悉到太阳穴突突的疼。大学热恋时,她和陈炤曾经就把一切计划过,连结婚的酒店都讨论了,就在切曼思。一方面是因为木烟觉得这家酒店的甜点很特别,另一方面是因为酒店价格适中,性价比相对高。
人算不如天算。
“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的你俩又崩了。”叶相宜不死心地追问。
“意外。”
“啊?”
“闻诗雅怀孕了。”
叶相宜愣了好一会儿,“卧槽……我想骂脏话…你现在怎么想的?”
木烟没有回答。
……
晚上吃饭的时候,木烟心不在焉,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米粒,心事重重。
“你多吃点儿。”周桂芬给她夹了几块排骨,“还有一个月,多补补。不管怎么样,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妈,”木烟拨着碗中的肉,问她,“假如有件事,不太好,做了的话别人会恨你,不做的话,自己又会恨自己,你说怎么办?”
周桂芬搁下筷子,略带愁容地看她,“烟烟,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木烟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突然觉得,到现在都没有帮自己做过什么,活的稀里糊涂的。”
周桂芬叹了一口气,“人在世上几十年,不会每件事都顺着本意,如果每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世界就乱套了。”
“害怕了?你怕陈炤讨厌你?胆小鬼。”
“我没有!”
周桂芬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没有就没有,喊什么。”
木烟没有说话,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脑袋。
她刚才好像听到第三个人说话了,又好像是她自己说的,不对,她没有说,是另一个自己。
“妈,我去睡一会,有点累。”木烟放下碗筷。
“那你先洗个澡,洗完再睡,我帮你去倒杯牛奶。”
……
木烟在花洒下静静蹲着,看着水匀速流向出水口,氤氲的水汽瞬间包围了小浴室,营造了莫名的安全感。沐浴乳淡淡的茉莉香,温热的水流,抚慰着脆弱的神经。刚刚是幻听了吗?木烟难受的闭上眼,有点接受不了神经质的自己。想回到正常的生活,想恢复最初的样子,却越来越偏离正常轨道,面目全非。
她已经不想过违心憋屈的生活,也不想为了谁去屈就。如果只剩被打击的境遇,那她还不如豁出去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一天,哪怕一小时。
她不知道陈炤为什么把酒店定在切曼思,也许是闻诗雅的想法,也许他也就随便一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沉溺在大学那段幼稚拮据的岁月里。
可是,她不敢确定。
她内心一直有个非常可怕的声音在提醒她,一遍一遍提醒她……
陈炤……是在赌。
赌她的底线在哪。
如果她受不了刺激去闹订婚宴,这场订婚可以合情合理的被闹黄。
他除了能看到她自我证明有多爱他,还可以顺水推舟地解决一个奉子成婚的订婚。
搞不好,有头有脸的局长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一气之下彻底断了女儿的念头也未可知。
陈炤,你到底想做什么。
……
周桂芬把牛奶端给她的时候,木烟拧着眉在查资料。
“你不是要睡了吗?”
木烟应付着说马上睡,手指敲击着键盘却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