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宠悍妻_作者:六月(91)

  管家慌张地看了令婆子一眼,想让她帮忙说项,令婆子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管家失望地转身而去。

  而瑾宁说到做到,拿了契约便到衙门去红契。

  做红契的手续比较繁琐,京兆府府丞亲自督办,免去了量度等繁琐的事情。

  陈国公回到府中,管家便禀报了此事。

  陈国公受了苏意的气,正憋得心头发闷,回府又听了管家的禀报,他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他之前说过会把她母亲的东西交还给她,可她竟然直接就上门去抢,这是大家小姐的作为吗?这是强盗。

  最重要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没信过他。

  初三叔看着他的脸色,倒是适时地提了一句,“哎,三小姐觉得国公爷不信她,如今她也不信国公爷了。”

  陈国公微怔之后沉默了。

  良久,他扬手疲惫地道:“罢了,让她去吧,那本来是她的东西,她要怎么做便怎么做。”

  管家心头一凉,本来以为国公爷会为夫人出头,却没想到,国公爷竟然放任她的抢夺行为而不管。

  在自己的府中捆绑母亲,这是何等忤逆的大罪?

  他说不管了?

  管家知道长孙氏彻底失势了,而长孙氏一旦失势,意味着他会不断地被三小姐报复。

  想到三小姐的狠毒,他心底一阵阵发凉。

  打发了管家出去之后,陈国公对初三叔道:“你去一趟武安侯府,打探一下瑾瑞的情况,另外,再看看苏意有没有到武安侯府施压。”

  初三叔叹息一声,“老爷,此事我觉得您还是别管了。”

  陈国公看着他,眼底充满了无奈和疲惫,“我如何不知瑾瑞这一次做得太过分?可若她被休回来,丢的是我的面子。”

  “您这一插手,要和三小姐和解,可就难了。”初三叔道。

  “和解?”陈国公冷冷地道:“难不成你认为我如今和她还有和解的余地吗?罢了,这份父女亲情从来就不曾有过,如今也不必强求。”

  初三叔听得黯然,只得退了出去。

  初三叔出去之后,陈梁柱便来了。

  “你又来做什么?”陈国公见到他就来气,这种种事情聚在一起,让他对这个家也彻底的厌恶了起来。

  “父亲,”陈梁柱气愤地道:“母亲被三妹气得发病了,您也不管管她?”

  “死了没?若没死,趁早!”陈国公当场就发了大火,指着他就怒斥,“我说过多少次?这内宅之事你不许掺和,你该练功便去练功,该念书便去念书,这宅子里有你什么事?”

  陈梁柱被吓住了,呆呆地看着父亲,记忆中,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还不滚出去?”陈国公怒气正盛,见他一副窝囊的样子,一脚就踹了过去。

  陈梁柱踉跄了一下,连爬带滚地逃了。

  陈国公把下人都赶了出去,随手拿了一壶酒,咕咚咕咚地就灌了下去。

  他酒量本很好,从沙场里回来的鬼魂,谁没有酒量?

  只是心头有烦闷之事,这一壶酒,竟叫他半醉了。

  他踉跄地走到书桌后坐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幅画卷来。

  画卷的卷轴有些发白,看得出是长期的摩挲。

  他徐徐展开,画中女子面容如玉,英气秀美。

  他粗粝的指腹抚摸着画卷女子的眉毛,眼睛,眼底渐渐就笼了悲伤之意,喃喃地道:“我错了吗?你在乎这个女儿吗?可她害死了你!”

  他眸光依恋,柔中带悲,五分醉意之下,眼前闪动的,仿佛是记忆中那深爱之人的一笑一颦。

  他伸出颤巍巍的手,想触摸那虚幻的影子,可那影子瞬间就分崩离析,消失不见,只余下他的手孤独地在半空。

  他的眼底,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意。

  十五年,他无一日能忘记她是怎么死的。

  “我恨极了她,若不是她,怎会夺了你的性命?”他浑身发抖地说,“我努力过,接了她回来,为她说一门亲事,嫁了出去,便了了我的责任,偏生,她却闹出这么多事端来,我看到她在我眼前晃动,我就记起你是怎么死的。”

  他落着泪,却又笑了,“可我也知道她没有错啊,她错在哪里?”

  这流火的季节,屋中竟生出了寒意,阴霾笼罩,浓浓的哀伤,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