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墨澜清,在墨家所有人眼中,墨一帆都是准备被踢出掌权候选的那个人,但又还要留一分心思防范的人。毕竟,墨一帆曾经最接近过那个位置,一下子边缘化到权利角逐圈外,怎么可能会甘心?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是唐心语一贯奉行的信条,所以之前唐心语约了墨一帆出来吃饭,达成合作意向。当时,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确保订婚宴上出现波折时,墨家内部有人可以鼓动各路人马为了自己的利益,至少不站在墨澜清那一边。
事实证明,墨一帆虽然双脚残疾坐在轮椅上,手中权利被分散,但仍然有能力搅得墨家团团乱。
包括刚才墨一帆说出的事,唐心语心里再次重新估量了墨一帆的份量。
一个终日不出门,窝在家养身体的人能耳目聪明到这种地步,不正好说明了他是一个收敛锋芒,伺机而动的野心家吗?与野心家共事,唐心语更要多一分心思了,谁知道原本站在同一线的人,什么时候会冷不丁地掉转匕首,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你。
唐心语心平气和地倒了两杯清茶,一杯递过去给墨一帆,浅浅地抿了一口:“男人的劣根性,你应该很清楚。”
墨一帆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轻“嘘”了一声:“别急着用几个人来代表全体。我是男人,但他们的劣根性我没有。”
唐心语对这句话不以为然,没有往心里去多少:“唐瑞峰想尽享齐人之福,养了外室,生了一双儿女,暗地里偷偷将公司部分资产转移到外室的名下。”
墨一帆重新打量了唐心语一眼,她的脸上有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和淡然,甚至跟讲的是别人的事一样。
墨一帆将剥好的碧梗果仁递到唐心语手心:“对你回答的奖励。”
唐心语盯着手心里的碧梗果,哭笑不得。墨一帆真把自己当长辈,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呢。
墨一帆:“你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没有曝光出来么?”
唐心语垂下视线:“我妈对唐瑞峰无爱意,只有情分,没花多少心思在他身上了。”
墨一帆戳破唐心语的逃避:“别为自己的母亲找借口,这件事是你母亲一叶障目了。唐瑞峰虚伪狡猾,替外室寻了一个老实木讷的人做丈夫,替他的一双儿女造了一个父母美满的出身。单凭这一点心机,是你母亲输了。”
唐心语嗤笑一声:“这不是出轨大赛,还比谁的出轨技巧更高吗?”
墨一帆指尖点在茶杯壁上:“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唐瑞峰要比你想象中的更难对付。”
唐心语眼神有些迷离:“唐瑞峰似乎很看重那个女人为他生的儿子,还千方百计地怂恿我妈认他做干儿子,好像这样就能给那个儿子一个正统的名分一样。”
墨一帆:“或许他为了传宗接代?”
唐心语锐利的目光立即笼罩在墨一帆身上。
墨一帆举起双手示意:“我只是从出轨男人的角度,帮你分析大概率的原因。”
唐心语目露嘲讽:“传宗接代?那为什么唐瑞峰不去养一只乌龟呢?可以传得更久!”
墨一帆:“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但我想他应该是考虑到每天喊龟儿子有损他脸面,所以放弃了。”
唐心语听墨一帆这样一本正经地胡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滋味。穿书到现在为止,墨一帆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有害她的事,甚至好几次暗中帮了自己。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说,唐心语也猜得到七七八八。
那次餐厅事件,墨澜清无论是查监控还是四处找那名临时演员,都没有任何收获。唐心语和云修瑶目前都没有这个能力办到,但有人替她们扫干净了尾巴。在唐心语认识的人当中,与墨澜清不对付又具备这个能力的,除了墨一帆,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赫。
而这些事,墨一帆从来没有在唐心语面前提起过,甚至在世源餐厅谈合作时,也没有用这个作为谈判的筹码。反倒是自己,卑鄙地利用小说的上帝视角,将了墨一帆一军。
墨一帆他为什么这样帮自己?
对于这个问题,唐心语心里隐约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唐心语掩耳盗铃地将这个答案按进水里,不肯面对。
因为她不确定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大反派笼络人心的手段。
唐心语将这些疑问甩出脑海,暂且不去深究,只想借助墨一帆的力量成功让林彤离婚。唐心语不敢去打扰林家,更不敢将这些事跟外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