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孟玺去拽傅聪,傅聪紧紧抱着沈迹的胳膊,像长大的孩子舍不得母亲的臂弯。
孟玺去解他绕着沈迹胳膊的手,用力的扳开,没成想傅聪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抱着沈迹胳膊的手死死的扣着,像打了死结似的,孟玺一个用力脱手了,手背拍向沈迹的腰侧。
沈迹腰一疼,眉梢绞着,回头看她一眼。
孟玺眼里拘着一片清醒的水,他眼里灌了滩浓烈的酒,水抵着酒,酒绞着水。
到头来,一团清澈见底。
沈迹耸耸肩膀,醉眼朦胧,“扶我起来。”带着点沉沉的酒意,声线喑哑。
孟玺偏过头,酒气喷在她侧脸,僵硬了半边。
沈迹见她不动,抛出橄榄枝,“我说你脑壳怎么笨呢,我起来了,你哥也跟着我起来了。”
被人说笨的孟玺脸上五颜六色,咬着唇,没信他的话。
沈迹右手掌着塑料椅,撑起身子,奈何傅聪拖着他另只胳膊,他全身都泡着酒,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一动脑袋就更昏了。
他甩两下头,抬起空闲的胳膊,“孟玺,听话。”
他唤她终究是不同的,带着点柔软,特意的温柔。
只一人。
“来这边,扶我起来。”沈迹又说了一遍。
孟玺听他声音更低了,看他眼里醉蒙蒙的,没好气的站过去,不言分说直接拎起他的胳膊。
他胳膊上的肉紧实,火烫一通,她的手微微带着凉意。
此时是九月末,入秋了。
她费劲儿的提起人,沈迹配合她努力的样子,她见这人完全是块重石,沈迹凑近她耳朵,“你再这么拎下去,我胳膊都要废了。”
一股浓浓的酒味兜头罩下,孟玺呼吸之中,酒味烧着鼻子。
沈迹抻直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紧紧箍住,笑得眉眼要开花了。
孟玺身子一偏,斜着半个身子,左肩压块重石,她默不作声的直起身,承受住了沈迹的重量。
沈迹左胳膊使力,拽起傅聪,傅聪顺从的站起来,他再抽不出力气使了。
“他呢。”孟玺看向爬也爬不起来的林超。
“他呀,他有人捡。”沈迹打了个酒嗝,决定不管林超死活了。
孟玺扛着沈迹的重量,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傅聪抱着沈迹的胳膊,弓着背,三人的走路姿势个个奇葩,幸好街上没人,就亮着路灯。
两人紧紧挨着,两道影子筑成一道光影。
孟玺实在无法忽视那只烫人的手,“你家在哪?”
“怎么,你想把我找个路牙子随便丢了?”沈迹还算清醒,
拐到街口,傅聪吐了,终于松开了沈迹的胳膊。
孟玺闭着鼻子,手忙脚乱的将傅聪嘴擦了,把傅聪连拖带拽的远离那堆令人作呕的秽物。
“哥,我们回家。”孟玺拖起傅聪,她的头发丝里都在冒水汽。
傅聪小声嘀咕,“我妈不要我了,我没家了。”
孟玺听他哭憋憋的一句话,比秋夜的燥风还酸,戳中了心底那层薄薄的隔膜,一戳就破。
风呼啸着涌进去,她眼睛也跟着红了。
沈迹手脚发软的靠着墙,撑着自己不发昏,灯光汇聚,他瞅到她眼睛里蓄着水,就像湖泊。
“你哭了?”沈迹看见她用手揩眼睛水,心里像有一把尖锐的斧头凿。
第几次见她哭了,好像是第三次。
她怎么这么爱哭啊。
孟玺从他面前走过去,没理他。
沈迹看她没良心的走远了,语气哀求,“喂,我真走不动。”
孟玺没回头,沈迹一头栽下去,砰的一声,她停住脚,急忙回头,沈迹酸软的躺在地上,成八字。
孟玺放下傅聪跑过去,夹住他的胳膊往上提。
沈迹费力的撑起来,想让她减少点重量,孟玺废了大力气扶起他,沈迹坐在地上,脖子都没力道了,歪着头望进她的哭红的双眼,“孟玺,别哭,笑笑。”
孟玺被他这么一说,僵硬的扯笑。
哭了,两行泪水止不住的掉,下雨似的。
沈迹彻底醉了,眼前模糊不清,说话磕磕巴巴,“我看你这么爱哭,不如做我女朋友吧,以后只有老子哭的份儿。”
他眼前越来越模糊,模糊得只剩她梨花带雨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