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倒是轻巧,我们现在连应付都吃力,我要是有三头六臂,或许可以展开侦查。”江怀川满头大汗,他在昆仑山上二十多年,专攻的是侦查,可这三年,却硬生生让这世道逼成了战士。
云易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助你冲出去。”
江怀川一愣,转而狂怒,“你疯了!你难道要使用那个?当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情况?不行!我冲出去,你怎么办?!”
“少废话,这样耗下去我们两个都得交待在这里,别提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云易不为所动,面若寒霜,“你应该清楚,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不行就是不行,少在老子面前大义凛然!”江怀川眼眶一热,牙咬得咯吱作响,“收起你颐指气使的尿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确实能力有限,就算能冲出也未必能抵达地狱门。你拿着这个冲出去,我来殿后!”
江怀川不由分说,把一只罗盘迅速塞进云易的上衣口袋。
“老子又不是侦查组的,就算拿着罗盘也用不好,你他妈别跟个女人似的磨磨唧唧!”云易一向沉稳,为人刻板又循规蹈矩,江怀川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爆粗口,不由就是一愣。
“哈哈哈哈,以前觉得你这家伙臭屁,好比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现在忽然觉得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了!”江怀川哈哈大笑,正在这时,鬼煞的黑雾凝聚而成的鬼头骤然增多,四面八方朝俩人扑过来。
“你还有功夫开玩笑,来不及了,我来开路!”分秒之间,云易十指翻飞,双掌开合间掐了好几个剑诀,“万剑朝宗,疾!”
“云易,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江怀川话才吼了一句,云易就抬脚往他屁股踹去,他像只滑翔机,身不由己地向前飞扑。
江怀川扭着脖子回头,眼睁睁看着云易从口袋里掏出罗盘,然后朝他甩来。那个风云昆仑的天才傲然地站在原地,视线里云易的身影越变越小,前赴后继的鬼头遮天蔽日,嘶吼着朝他扑去。
“云易——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江怀川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鼻腔里翻涌的酸涩,眼眶好似热火灼烧,眼前一片模糊。
轰隆隆——
模糊的视线中,黑雾翻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里,雷电噼啪炸裂。
江怀川悲从中来,他也曾见到过无数的同门死去,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第一次有人因他而死。而死的,还是他毕生最讨厌的两个人之中的一个。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太弱,何至于拖了云易的后退,那么他也不会死!江怀川第一次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自己的无能。
爆炸的热浪扑面而来,翻涌的沙子好似钢刀凌迟,刮得人痛不欲生。
然而江怀川只想笑,云易那个傻子牺牲自己救他,根本毫无用处……
穆离冲进鬼煞包围圈,将将救下准备自爆的云易。对方惊怒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她一眼,就被穆离封住了各大脉络,昏厥过去。
而刑天这边,也拎着半死不活的江怀川,退出了穆离的扫荡圈。
终年笼罩着至阴之气的这片区域里,阴煞被大范围地驱散,天空中久违的阳光洒下来,大地一片澄明。
穆离将云易扶起,双手按在他背上,运功梳理他经络里暴走的灵能。
此刻刑天也如同拎小鸡一般,把江怀川带了过来。后者明明半死不活,却还有力气骂骂咧咧,句句不堪入耳。
“……妈逼,你们两个不得好死!穆离你这个碧池之子,昆仑的罪人!跟你同窗是老子毕生的耻辱!”
江怀川骂红了眼,穆离一边梳理云易的经络,一边侧过头看他,“弱鸡江,你这张臭嘴越发进益了,我得不得不怀疑你丫是吃屎长大的。”
江怀川短暂的一愣,又咬牙切齿地开骂:“少给老子套近乎,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这些年做下的恶事,死一万次都不够!亏得你师父信赖你,结果……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他妈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江弱鸡,那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我掘你祖坟了还是怎么地?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样来诅咒我?”穆离纵是有再好的脾气,听到这样的谩骂也怒了,要不是现在脱不开手,她必须暴打这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