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听见谢知颐略带惊讶地问陈沁雪道:“你从前不是说,秦家和云家的亲事早在今年三月的时候便作罢了吗?”
陈沁雪道:“前一段时间两家好像又旧事重提了……唉,我看阿芷好像不大喜欢这个秦公子,一次都没提过他的事,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聊什么。”
他这才定了定神,那就好,只要她不喜欢别人,那一切都好办。
谁知陈沁雪又道:“不过你看那两个人聊得也挺开心的,阿芷改主意了也说不定呢!”
明靖珩猛地抬头看向云彦芷,只见她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两个人似乎终于聊完了,云彦芷向秦通桥福一福身,便冲着几人走了回来。
云彦芷一走回他们的位置,陈沁雪连忙揪着她的胳膊问道:“阿芷,你和秦探花说什么了?是不是答应和他的亲事了?”
明靖珩死死地盯着云彦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极快,似乎到了嗓子眼一般。
云彦芷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们两个不合适,我刚刚是在和他说清楚。”
陈沁雪这才吸了一口气,道:“唉,算啦,探花郎虽然不错,但是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云彦芷却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明靖珩看见她的笑容,却觉得心中仍是带着一丝不踏实的感觉。
这个姑娘,他看着好,别人自然也觉得好,他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了,应该先下手为强。
再这么等下去,媳妇就要跟别人跑了。
明靖珩在心中略略盘算着,正想的出身,却突然感觉到街上一阵的骚动。
也不知是谁,慌乱中喊了一声“下雨啦”,街上的人们突然就攒动了起来。不过顷刻,那雨便宛若倾盆一般,哗哗的泼了下来。
陈沁雪“呀”的叫了一声,谢知颐更是手疾眼快的拉住她,便往一旁的店铺奔了过去。
云彦芷亦是拉住了几个妹妹的手,跟了上去。
被雨那么一淋,明靖珩方才如梦初醒,见云彦芷拉着她的几个妹妹,踉踉跄跄的迈不开步子,他忙三步做两步,跑到她的身边,胳膊一夹,便把最小的云彦茵抱了起来。
几人终于都躲到了屋檐之下,陈沁雪甩了甩脸上的雨水,嘟囔道:“真是讨厌啊,这么下还怎么回家?”
谢知颐却是扭头看向她,正准备安抚她的时候,突然面色一沉,便阴着脸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云彦芷这才注意到,因着夏日的衣裳轻薄,被雨这么一打,陈沁雪薄纱制成的半袖褃子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怪不得谢知颐会生气。
突然,云彦芷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哄的一下,耳根便红了个彻底。
她怎么忘了,自己今天这身褃子,是和陈沁雪一同做的,两人特意挑了一样的料子,做了相同的款式,就打算乞巧这一日穿的。
正尴尬着,突然一件外衫便遮在了她的肩头。
那衣裳针脚细密,宝蓝色的细布上绣着四合如意云纹的暗花,衣服上的味道既熟悉又遥远,仿佛是从前世的梦中飘过来的一般。
明靖珩穿着雪白的中衣,耳根通红,却仍是笑着对她道:“二妹妹,我的衣裳给你。”
云彦芷突然便喉咙一紧,前世两个人的甜蜜和最后的不堪交织着在她脑海中闪现,弄得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心情极是复杂,抚了抚肩上搭着的衣服,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喜恶,将衣服留了下来。
若是这么一副模样回家,只怕明天便要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了。
她的手指在那衣服上紧了紧,那衣服似是有千钧之重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良久,她方低下头,轻声道谢:“谢谢明公子。”
陈沁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
雨来的快,停的也快,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原先带着倾盆之势的大雨便小的无影无踪了。
几个人生怕雨会再来,不敢再多做停留,忙急匆匆的往牌坊那边赶了过去。
走到马车边上,云彦芷便眼尖的看到雪霁抱着几把油纸伞,面带焦虑地等在马车前,见他们走了过来,便忙上前道:“姑娘,可淋到了?”
见她身上搭着一件男子衣服,雪霁的眼睛眨了眨,在自家姑娘身后的两个男子身上逡巡了一番后,便锁定了站在云彦芷左后方的明靖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