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应该在他离开前,与她分说清楚。
饭吃到一般,云彦芷便借口去更衣,离了席。明靖珩坐在原地等她回来,过了一会,却见彭氏身边的大丫鬟岫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道:“大少爷和五夫人……求夫人快去后罩房那边看看!”
明靖珩只觉得耳中一阵轻轻的鸣叫,待他反应过来时,众人已经皆不在屋里了。
他匆匆走到后罩房,却见云彦芷坐在地面上哭泣,而彭氏却是站在一旁一句句的唾骂着她。
他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心都在颤抖,她衣衫不整,腰带胡乱的系着,俨然一个被捉奸的妇人。
他不由得抬头去看一边站着的明泽效,却发现明泽效亦是在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轻蔑。
明泽效虽然中意阿芷,但是阿芷却只见过明泽效不过几面,两人又怎么可能偷情?就算偷情,又怎么可能选在这么个时候?
不过是更衣那么一小小会的功夫?除非是一点脑子没有的痴儿才会去偷情?
明家,只怕是出了内鬼了。
他如今疲于奔波朝事,又怎能护的住她,一时间他心上闪过好几个法子,却终究是一一否定了。
彭氏却还是站在一旁,见到他默然不语,便道:“这般失节之人,我明家是断然容不下了,不若送到苍山那边的庙里……”
他心中觉得恶心,没想打彭氏打的竟是这么个主意,断源截流,直接要毁掉她。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将彭氏的话打断,却毫无一丝波澜:“云氏妇德有失,日后禁足于阔云堂,为婆母日日抄写经书。”
她终是不再对他解释,看着他的目光再无一丝的波澜,没有爱,也没了恨。
他知道此事是彭氏和兰芝一手策划,但他明日便要开拔去广州,又如何有时间将一切都料理周全?
趁着夜色,他派人将阿绫送到了谢家,谢知颐夫妇二人虽是讶异,却仍是将阿绫留了下来。
第二日他上船之前,下人们正在搬运他的行囊,他却听到一声怒喝,从身后传来。
是徐冠桥,徐家如今新的掌门人,来为他的表妹打抱不平。徐冠桥与他也是曾一起深夜走过马的朋友,而如今,徐冠桥的拳头砸在他的脸上,看着他淡然的脸,徐冠桥只说了一句话:“你若还有点良心,就休了她,让她离开。”
他这才抬头,眼中的光如饿狼一般,两人这才大打出手,割袍断义。
但徐冠桥走后,他竟是生出了一丝感激,他虽嘱咐了自己信得过的下人,又买通了看管她的婆子。但他心中仍是放心不下,他这一走,迟早要一年的功夫,人走茶凉,明家的内务又掌控在彭氏和兰芝手中。
但如今,他和云家虽然不在京中了,但至少徐家还在天津卫,虽然风雨飘摇,但好歹,总有一个能为她打抱不平的人在。
她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九)
到达扬州的时候,他得到了她的来信,自她被关起来后,他也命人给她偷偷传过信,可是却被彭氏截了下来。
这封信却是不知怎么到他手上的。
他焦急的展开信封,信纸是上佳的澄心堂纸,这种纸极是贵重,见她能用的了这种纸,他悬着的心先是放下了,待看到那信上的内容后,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是她亲笔写下的和离书。
“情愿立此休书,任其改婚,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1”
那字他看的有些不清晰,待他晃过神来,却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在抖。
他打小学剑,十岁的时候,虎口崩裂了都能握紧剑柄,此刻,却是怎么也握不住那一张小小的信纸。
他将那信纸撕的粉碎,但待他撕尽那纸后,却是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从小父亲就教导他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将来是要做将军的,万万不能露出软弱的一面。
他那一夜睡得浑浑噩噩,脑子里面走马灯般过着他们的从前,一会是笑的时候,他们初次见面,她偷偷塞进袖中的那一颗饴糖;一会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挑起盖头,盖头下的人却是兰芝。
他惊得跑出屋子,却发现,屋外的人全是四皇子党的大臣们,一个个的,光怪陆离,穿着各色的官服,向他报喜。
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头昏昏沉沉,他用手背碰了碰耳后,却发现烧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