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梅子否?我又惊又喜,猝然抬头,人已朝着那道身影飞奔过去。
“你怎么来了?!你受伤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觉得那衣襟上浸染的血迹如此刺眼。我急出了一头大汗,顾不上多问,摸出几粒丹药塞到他的嘴里,就要带他到石堡里调息疗伤。伯梼挡在了我的面前,不悦道:
“他是谁?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梅梅’?”
我尚未开口,梅子否一下将我揽在怀里,亦冷声道:“问人之前不该自报家门?”
我急道:“这是我的朋友伯梼,他是梅梅,是我的心上人!好了!晓得了吧,快让开!”
梅子否的身体一震,我红着脸,想到他伤的不轻,又白了脸。
“伯梼,你让开!”
伯梼一脸阴沉地盯着梅子否,杀气腾腾地说:“不行!他得跟老子打一场!”
“什么?!你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吧!干嘛找他的麻烦?!要打我陪你打!”
“我为何要跟你打!”毛毛气急败坏地说,“雄性之间争夺配偶,跟雌性无关!一边儿待着!”
“……”
我张口结舌,梅子否摇摇晃晃提剑上前,我一个机灵,死命抱着他不要冲动,对毛毛吼道:“我只喜欢他!你要敢动他一下,我,我跟你绝交!”
看到毛毛被我喉退了一步,脸上露出受伤的神色,我心里微黯,吸了口气,歉然道:“对不起,我要先带梅梅去竹屋疗伤。”
原以为要被别人看戏,如今看了半天好戏的少魍搂着阿世,悠闲地说:“南山头的竹屋啊,倒是个好地方。去吧去吧,我给你拦着伯梼,保证不叫他过来打搅。”
暴脾气的毛毛这次没跟少魍对上,而是转身跑了,一瞬便消失了踪影。
“便麻烦你去看看他有没有事。”我对少魍说完,扶着勉强支撑,已有些神志不清的梅子否御剑离开。
梅子否灵力耗尽陷入昏迷,我源源不断地给他输入补充,直到体内的阴阳平衡快被打破,这才暂且停下。我的修为还是不够,忙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多大起色。然我若是倒下,梅子否更加没人照顾,便给他输入一阵灵力,再静坐调息充盈气海。如此往复,过了十来天的功夫,他的状态才好转一些。但尚未清醒,这会儿还开始说起胡话。
“玥儿,我非有心之过,原谅我……”
他的语气脆弱而悲痛,带着无可化解的自责和无奈。噩梦缠身无法自拔,我听的很是心疼。
“好,我原谅你,不管你做错什么。”我安慰道。
然而我的安慰似乎不太管用,他眉心紧皱,还是反反复复地这样说。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可以问他梦之源头,也许便可化解,就是不知,以他这样的状态能否回应。
“梅梅,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的原谅?”我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柔。
梅子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没有了力气一般,或许已经从梦魇中逃脱?我松了口气,他却在这时嘎然睁眼,呆滞地看着一片虚空,很急促地喘息着。
“你终于醒了!梅梅!看看我!我在这里!”我摇着他的肩膀,梅子否将毫无焦距的目光凝在我的脸上,空洞的眼中光彩渐复。
“玥儿……你没有嫁给别人?”他干涩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
我故作困惑道:“我嫁给谁?你呀!可你不是不要我么?”
“不是……我……”
“你什么?”我大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没什么。”
我满心无奈,恨铁不成钢地瞪他道:“梅梅,你犹豫什么,顾虑什么?我一个女子,都这样厚着脸皮追求你,你就不能勇敢一点,迈出一步?”
我点着他的心口:“你啊!口是心非的大骗子!”
“你知道么?那天我看到你瞧了九公主一眼,心里难受的油煎火燎。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拈酸吃醋’。我不晓得你为何以为我要跟别人成亲,不过以己度人,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在吃醋呢?”
梅子否抬手遮住眼睛,我抬手在他好看的下巴上描来摹去,心花丛丛绽放,在花海的尽头,拨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