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不要慌,我会慢慢告诉你。”阿兄温柔地说,拉起我的手攥在手心。
“我没有慌,”我朝阿兄甜甜一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怪怪的。对了,姜沫和葱白呢?好半天都没见到他们了。”
“我先告诉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也就明白了。”阿兄不急不缓地说,“我们十三岁的那年夏天,被父王送到京都为质,其他三国也都送了质子入京。皇帝要挑拨四国矛盾,拿近在眼前的质子做筏子,首先拿梁国开刀。京都危险重重,于是次年春天,我带你逃离京都,结果被皇帝派来的暗卫逼到绝境。这时有人经过将我们救了下来。”顿了顿,阿兄道,“九州外围的嵇玄山,只要翻过这座山脉,便能到达另一方天地。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与九州不同,其主要势力为各大宗门派系,以问道修行,为求长生。东面为五岳神州,以修真为主,西面为桀州,魔修为主。这些,我以后跟你细说。”
我梳理着阿兄告诉我的这些话,点点头,阿兄继续道:“当日救下你我之人,便是来自五岳神州苍梧派弟子。他将你带回苍梧,那里可以治好你的心疾。我留在九州,后来被青耀,与我有些瓜葛的,魔教四殿之一的殿主带到桀州。他辅助我统一四殿,掌控桀州。而我们,一别五年,前几日才刚刚重逢。阿宝,过去的事不必深究,我们既有这般际遇,便要牢牢把握,在道途之上,路还很长。”
阿兄的叙述,一如既往轻描淡写,我早已习惯。所以虽然觉得那该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记忆,却提不起太大的兴趣。眼前和当下,目之所极,手之所触,心之所感,才能让人为之喜怒,为之哀乐。
空白的记忆让我的反应有些迟钝,我迟了一会儿才说:
“那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唔……不过阿兄与我分别多年,想必也不晓得。”
“阿宝……”阿兄看着外面云蒸霞蔚的秀色风光,声音悠远而飘渺,尽管还是那样的温柔,“你的记忆被人封印,我告诉你的,终究只能是只言片语。你若想要记起,便得努力修习,突破那道封印之力,自然会记得一切。”
我膝行两步,挽着阿兄的胳膊,无所谓地说:“既然消失的记忆里没有阿兄,那么不记得也没关系。”
阿兄睫毛轻颤,用一种意味难明的眼神看着我,忽地牵起嘴角:“有阿宝这句话,此生足矣。”
“原来阿兄这么爱听好话呀。”我眨了眨眼睛,指着外面的风景道,“那我天天说给你听,不过阿兄得带我出去爬山。”继而我新奇又为难地说,“这云海之下,不会是空的吧?那该何以立足?浮空岛嘛?”
“并非浮空。只是山川雄伟,高耸入云。”阿兄将我拉到怀里,打横抱起,低笑道,“至于爬山,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去。”
在空中飞翔,我兴奋不已,因知道自己心疾已好,越发没有顾忌,让素来很是包容我的阿兄也颇为头疼。待落到山巅之上,阿兄将我放下,摇头道:“振聋发聩,不外如是。”
然后弯起眉眼,笑意莹然地问,“真有这样高兴?”
“当然!”我张开双臂,让烈风毫无阻碍,吹起我的发丝和衣衫,似欲乘风归,飘然如仙。我大笑道,“我高兴这风景,但我更高兴我可以如此高兴!阿兄!若得有缘再见,我得感谢我的救命恩人!”
一席月华,大袖翩翩的阿兄像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他撩起下摆,背靠青松,坐在石头上极目远眺。我亦学着他的样子。他不晓得从哪里“变”出一张软席递给我,我垫在身下,奇道:
“这也是修道者的奇迹之一?”
阿兄摇头,视线落在我腰间的荷包上,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发现这荷包并非是葱白做的。
“我就说好像忘了些什么,葱白和姜沫他们还在九州?出逃京都,他们可曾受伤?”
“不曾。”
“我想把她们也带到这里……”
“留在九州,还能平安一世;翻越嵇玄山,九死一生。”阿兄认真地看着我,“人各有命,自己的路,只能自己去走。即便是我,也无法帮你修习,替你渡劫。”
我迷惑地点点头。阿兄看出了我的迷惑所在,便将修炼一事细致仔细地跟我讲清楚,亦将我现在修为、所修功法查探说明。还教我如何运转灵力,这花了很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