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烛炤,千万年来修炼出的法身。
忘川巨大的风浪被镇压住了,血红的海水沉寂下去,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一轮弯月悬挂于半空。
这景象有种莫名恬静又诡异的气息。
烛炤转头看向旁边蹙着眉的沈阮,笑道:“哟,拿忘川对付你,倒是挺懂的。”
“是,可惜它算错了,你也在。”烛炤天生对邪魔鬼祟之物有镇压的效果,忘川或许能让现在的她头疼,但对烛炤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可不管怎么看,能搞出这样阵仗的,都非普通鬼魅。
她快速在脑海里把有这种能力的地府生物过滤了一遍,得出结论是,那几个,都不太可能。
而且对方这样费尽周折弄具身体,究竟是为什么?
她把菩提手串从腕上解下,八颗珠子在掌心化成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弓,抬手往虚空里一抓,指间多了三条绯色的箭,弓弦被拉到最开,然后猛地一松,绯色的箭如同飓风般冲入忘川尽头。
带起的巨大气流令海面出现明显的折痕。
林怡等眼球的酸涩褪去,睁开眼,注意到血海里骷髅全都不见了,还没松口气,就见天边那轮弯月突然诡异的扭曲起来,犹如一条蚯蚓般扭动分裂,她咽了口口水,干巴巴的问:“那是什么?”
“不知道。”烛炤随口道:“地府的东西一向千奇百怪。”
林怡这才发现烛炤模样变了。
之前眉宇间的稚气消失得一干二净,长发黑袍,半边爬满花纹的脸不仅不可怕,反而有种特殊的美感。
“那东西快出来了。”烛炤视线转向她,俊美又邪性的面容露出微笑:“别怕,我保护你们。”
说完,看了一眼满脸若有所思的沈阮。
林怡被这笑容晃花了眼,连害怕都忘了,脸热的不行,结结巴巴道:“行,行啊。”
“来了。”沈阮突然低声说了句。
弯月汇聚成一个人影的模样,踩着血海走来,每走一步脚下出现一朵血莲。
“这个人...”烛炤微微眯了眯金色的眸子,彷佛想到了什么。
沈阮却是没说话。
林怡努力睁着眼看了一会,等人影走得近了,才看清对方面容,她小小的吸了口气,“安衍?!”
说是安衍,却又不是他。
依然是那副英俊的面容,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媚气,走路的姿势,抬手的弧度,无不是活色生香,彷佛一名风情万种的女人。
“卧丨槽地府的生物都这么个性的吗。”林怡搓着胳膊上爆出来的鸡皮疙瘩,凑到沈阮耳边小声说。
殊不知她自觉的小声,其实在场各位都听到了。
烛炤看着‘安衍’明显黑了不少的脸色,勾唇一笑,回头对林怡道:“是吧,我也觉得,当然,小曼殊沙华除外。”
说着抬手发出一道雷电,重重劈在‘安衍’肩头上,皮肉烧焦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林怡被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等浓烟散去,‘安衍’却依然站在原地,只是肩头皮肉都没了,露出森然的白骨。
他缓缓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看向烛炤,突然开口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狠心。”
熟稔彷佛老朋友的般的语气。
林怡转头去看烛炤反应,只见他脸上笑意不变,慢条斯理道:“谁让你死了都不老实,非要跑出来作妖,还到我地盘搞事情。”
“烛炤。”安衍轻轻地吐出口气,与此同时肩上开始生长出新鲜的血管和皮肉,汩汩的声音听得人牙酸。
他突然看向沈阮,歪头一笑:“有人告诉我你受了重伤。”
他用目光打量着,片刻后道:“没有了法身的我,和没有法身并且没痊愈的你,你觉得谁输谁赢呢?”
安衍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恶毒笑容。
“喂喂喂,你当我不存在吗...”烛炤双手环胸,斜睨他一眼。
安衍却是没答话,只注视着沈阮,如果目光能化成武器的话,沈阮觉得她可能已经被钉死在地上了。
她上前一步,将烛炤跃跃欲试的身形挡了下去,抬眸看过去,“...幽荧,你想怎么样。”
太阴幽荧,许多年前自尽于忘川,法身尽毁,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因为曾是圣兽,魂体无法寄身在纸人里,所以必须依存于人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