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行了一天一夜,被人拦住,张殇撩开车帘,路中间站着张十三问她,“你去哪里?”
张殇没说话,现下天色暮出,他一身有风尘仆仆之意,“京都寻亲。”
“别骗我。”张十三盯着她,“给我个凭据。”
张殇望着他,“如果你是个良家人,我就嫁与你了,可你不是,我只是个平民,卷不进也不想卷进与官对中,惹不起我躲便是。”
“你意已决?”张十三问了又问,“不管你去哪里,给我个凭据,我会来寻你,最长不过一年时日。”
张殇看着他,“何不如今和我走?”
张十三低眸笑了笑,“我何不曾想,也不会追来,教中并不平静,门口嵌玉的青楼你都别进,我会毁了你画像。”
“你随我走走。”张殇下轿。
轿子缓慢的行在两人后头。
张十三道,“我知道你的身世,若不是节外生枝,我定留你在酒楼,不会打搅到你。”
“可你已经打搅到我了,不过也无大碍,我本就不打算长守酒楼,因为父亲的原因,我从小女扮男装,由母亲教养长大,六艺也算精通,我想做个画师,轿子里许多我的画,我给你一副作为凭据,你凭着画印可以来寻我,但我不会告知你我在哪里定居,你我之间全凭缘分。”
张十三苦笑道,“天大地大,我是不会相信所谓缘分,你且走着,我一路随着便是。”
张殇笑了,“为什么画了又毁了我的画像?”
“我想从良,在见到你后常常思索,与你守一间画坊,不知你会愿意否。留着你的画像总归不好,弄玉堂也确实多设青楼,你们不同,画你们画像确实为我教一流高手共修,但修习之术不一,有的忠心,有的散修,我也不知道看中你的张太七日后会与你共修还是弃你在青楼。”
“原来你们如此习术,真是不堪,被你们欺骗的女子又有多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之言?”
“在教中我只负责挑人和画像,其它概不处理,但我自小武艺尚可,便排行十三,我本命姜尚,家中本是官家,十二岁那年家中被按上谋逆罪名被抄,我隐姓埋名后机缘巧合下才藏身弄玉堂,一晃又十二年。”
“你放得下家仇守一家画坊?”
张十三没回答,脑子回荡她说的不堪,“共修很难,也不会不堪,若你有幸见过寨主,在你未定心婚嫁前定会为他赴汤蹈火,他会惑心之术,大多女子却是在清醒时为他沉醉不知归的。”
张殇皱眉不懂,看着他问,“为什么你声音如此显女色?冒昧了,你可以不答。”
“天生如此,但我是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什么!张殇惊了,张十三察觉她神情气疯,抓住她的手按在小腹,却迟迟未向下,“你自己来。”
“流氓!”张殇闪电般缩回手,“我回去了,你要跟就跟着吧!”
张殇入了轿中,脸红的有些狼狈。
“公子,那人谁呀?”小环带着手帕为张殇擦脸。
“没事,一个好友。”
轿子再行了半日,张十三苦笑的下马敲响轿门,却发现里面的人已睡着,又看了她一回睡颜,十九的年龄闭上眼青涩很多,像个孩子。
“公子,”小环轻声道,“小姐自出行一天一夜回来后就睡不好,这轿行得缓,小姐就睡下了,这是小姐最喜欢的平山水色图,日后啊,公子就凭印章来寻小姐。”
“你家小姐到底是上京还是去苏州?”
“这,偷偷告诉公子是苏州,小姐父亲是苏州人士。”
“就猜到了,好了,这些银两你且替你家小姐收着,我回趟平山,照顾好你家小姐,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公子,我家小姐不等人,小姐娘亲就没等到人来,这才害的小姐颠沛流离的,银两也不需要,我家小姐不差银两,差一个良人。”
“罢了,你下轿来。”
小环牵过马上马,跟在轿子后头。
轿中张十三搂过张殇,陪她睡了一路,直到驿站,张殇才被喊醒,一醒发现自己在别人怀里,张殇惊得坐起。
“醒了。”
“你怎么还在?我以为你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