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我再打尤可珍的电话时,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肖萍的工作记录本的后面,由于改用圆珠笔书写,字迹因泡水而变得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么了。我猜想这是她的客户名单,大约有两百个之多,客户名单中的个别地方插写了一些文字,应当是肖萍所做的陆陆续续的记事。
沅沅的亲生父亲,极可能隐藏在这两百个客户当中。
肖萍被失踪了,找回沅沅亲生父亲的事,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了。
我又够不着收养沅沅的条件,更不愿意由周茂才和许琴收养他。
无奈之下,我问了鬼王,鬼王的建议出乎我的意料。
他坚决让我将沅沅送到紫金山道观。暑期末,我按鬼王的意思,将沅沅送到紫金山道观,交由永清代收养。从此,为了沅沅,我每月往返于两京之间,也无形中增加了林海扬的负担。
林海扬因为我的关系,他对沅沅义无返故,按月寄钱,从不间断。
我大学四年毕业时,沅沅一周岁,我写信让林海扬到南京,和沅沅一起过周岁生日,可是林海扬没有如期前往。事后我打电话到河源态务区沅水办事处,接电话的人不再是刘来顺的妹妹,而是换了一个人,我这才知道,林海扬和刘来顺他们三人两个月前一起辞职了。
问林海扬母亲许琴,她竟是一问三不知,说林海扬辞职的事,她根本不知情,不是她有意隐瞒。我不好告诉许琴,我是她的未婚儿媳。我原来想林海扬到南京紫金山道观后,我们再一起回高雷,对双亲公布此事,没料到,林海扬也失踪了。
但是,林海扬家经一年暂住更小的平房后,户主许琴因此得以搬回原平房改建仓库的楼上居住,是六个公伤老职工家属之一。那天我在南京拔了周茂才的电话,问周茂才是否见到林海扬回到高雷?周茂才说没有,即使许琴搬了新居,也不见他人影。
“琴姨搬新居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急问周茂才。
“就上个月初,六户人一起入的伙,是公司的最后几套福利房。”
“面积很大吗?”
“两室一厅,有六十平吧!哼,比我们家好多了,有人牛气了。”周茂才说得有点妒嫉。
我问:“谁牛气了?”
“你许琴阿姨呀!”周茂才一声感叹,我没听出其中的意思。
“当然要牛气了,这么久才住上新房,能不牛气吗?”林海扬家终于可以满足娶亲的条件了,这可是大喜事呀!可转念一想,许琴这次搬新居,林海扬此时又处于辞职时间,他干吗不回家呢?
哼,一定是躲着我。
“牛气什么哟?”周茂才忽然感叹一声说,“我听说她儿子现在成了哑巴了,八成是因了这事不好意思回家,不然,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会不回家参加入伙宴。”周茂才此前果然并不知道林海扬几年前失去声带的事。
“你不许歧视他。”我叮了周茂才一句。
去年的暑假,我一直呆在高雷家中照顾沅沅,没有将沅沅的事告诉许琴,即使去许琴家,也只是为了看看许琴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许琴一开始对高雷化工集团将她迁走表示不满,也正是因为几个因公伤残老职工的“抗争”之故,高雷化工集团临时加盖了六套住房,安置曾经为高雷化工作出贡献的伤残职工及其家属,许琴得到这个消息,她这才不再找有关部门和领导阵情、投诉。
“哼,我歧视他了吗?又不是我将他弄哑的。真是。”周茂才对我轻哼了一声。
我再次叮嘱周茂才说:“不管是谁将他弄哑了,你都不可以歧视他。”
“好,我不歧视他。”周茂才停了一下问:“阿紫,你好象很关心他哟!你跟他一直有来往,是吗?”
“是又怎么样?我早就知道他失去声带的事了。”去年暑假回家,周茂才问我鬼王指给我的缘份人是谁,我没有告诉他,今天也许要跟他说一说了。
“你知道就好。许琴她搬新居后,托人给海扬找对象了,听说是个睁眼瞎,还蛮漂亮的。”
“什么?许琴阿姨给他找了个睁眼瞎?”林海扬要背着我娶这个睁眼瞎女孩吗?一个哑巴,一个瞎子,他们将来如何生活哟?我急得直叫:“老爸,这事要是真的,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阻止了,没有我同意,他不许娶亲,一定要搅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