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被皇后还原出所有真相,我被指称陷害昆昭仪并害死韦昭仪;
第二种更惨,我被指称杀害太后,并且陷害昆昭仪,害死韦昭仪。
而更可怕的是,因为郑则讨伐碎玉教正是借了昆昭仪谋害太后的名义,若是被抖出是我陷害的昆昭仪,那么我的罪名就不仅仅是为祸了后宫,更是祸乱了天下。
到时候,我不仅仅是颠覆碎玉教的罪人,韦家更不会放过我,甚至会波及我陶家爹娘。
我不能认!我绝不能认!我不认的话,他们就只能怀疑不能定罪,认了的话,这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
即使铁证如山,我也只能嘴硬到底!
然而,嘴硬到底这四个字并不像说说那么简单。
昆昭仪并没有谋害太后,她会被定罪,除了因为人证物证齐全,也因为她最终承认了罪行。
昆昭仪明知道在这件事中她是无辜的,明知道承认之后会有天一般大的后果,但她还是承认了。
承认的原因很简单——重刑之下,没人能够嘴硬到底。
我知道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却笑了出来,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为何会笑。
我轻轻跪拜说道:“臣妾没有做过。无论这个男子如何指证臣妾,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臣妾清清白白。”
“是吗?”皇后轻飘飘地问我,我抬头与她对视,从她眼中,我看到了憎恶,看到了即将复仇的疯狂快感,看到了她那可怕的想要将我即刻吞噬的恨意。
“那便先请白昭仪下去,由本宫慢慢审问此事。”皇后露出如花笑颜,声音愉悦又轻快。
我被关进了天牢里。
这是我第一次坐牢。
想当年,沈家满门获罪,我侥幸饶得一命,没想到十几年后,我还是落到了这个地步。
对我的审问很快便到来了。
我被绑在刑具上,天牢里出奇的阴冷,刑具上面满是血污和泥垢,我动弹不得,仿佛自己已是案板上的鱼肉,要眼睁睁地看着菜刀一下又一下地向我砍来。
我不知道,一会儿开始用刑之后,我能够坚持多久。
我只好抓紧用刑前的最后一点时间,集中全部的精神,摒弃所有的杂念,给自己灌输唯一一个念头——我绝不能认!
这时,皇后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令我震惊的是,郑则居然也来了。
皇后笑得十分愉悦:“弱香散一事不仅有关后宫,还牵涉到前朝势力,所以,本次由皇上和本宫一同来问话,你可要老实交代,不然便是欺君之罪啊。”
我眉头便这样可怜地皱起,因为看到郑则。倘若只有皇后一人来审,我大可把自己当做一具已经没有感觉的尸体和皇后死扛到底。但面对郑则,我便不停地想起我和他之间的曾经,我便不由自主地心软下来。
我低下头,不去看郑则,不让他的身影影响到我,我毫无感情地说道:“臣妾说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皇后娘娘请审吧。”
“不是本宫要审你,是皇上要审你。皇上,您觉得,要怎么审问才合适呢?”
“无论有没有罪,陶醉白都是朕的白昭仪,不能辱其尊严,不能伤其身体。余下的,皇后看着办吧。”
我拼命忍住不去看郑则,但只听他的声音,还是让我很想哭,我赶忙闭上眼,却已经太迟,眼泪顷刻间便划过我的脸颊。
“不如就跪冰块吧,不辱尊严不伤身体。白昭仪,你也不用怕,跪冰块不是什么酷刑,要是你真的没做过,挺过去就没事了。”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个眼色,狱卒们马上搬上来了一块巨大的冰块。
我被固定着跪在冰块上,膝盖和小腿瞬间便感受到了针刺一般的疼痛。我的心已被郑则搅得一塌糊涂,只好紧咬着唇,用嘴唇的疼痛来警醒自己绝不能说。
不多时,我便感到源源不断的寒意冲击着我的头脑,我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回忆都在这样的强烈冲击下支离破碎,我仿佛在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我的腿已经无力,直接倒了下去,胳膊却被铁链牢牢固定住,全身的重量都系在胳膊上,我的胳膊仿佛要被扯断了似的。
我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全线崩溃了,我下意识看向郑则,他的眼睛隐藏在天牢的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