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郑则面前,一言不发,内心澄澈而悲伤。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只可惜,我应该没机会去领悟这句话了。
郑则说了什么,我也没在听。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只想最后看红香几面。
郑则正紧皱着眉,满面杀意,思量着要用什么手段处死我,却有人传“英昭仪求见”。
英素衣还没出月子,还很虚弱,但硬是苍白着一张脸,硬撑着过来了。
她瞧了一眼像个哑巴一样的我,丢来一个鄙视的眼神,然后开始和郑则唇枪舌剑。
郑则怒火冲天:“有人给你的女儿下毒,你还替她说话,你是不是傻了?”
英素衣语气强硬,气势丝毫不弱于身为一国之君的郑则。我从没见过英素衣这么能言善辩,她矛头直指红香,一字一句,把整件事情讲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红婕妤所指的下毒,指的可是乌/头/碱?本宫恐怕要让红婕妤失望了,那乌/头/碱早就被本宫发现了。”
“本宫担心有人对元青不利,所以每一样送到本宫那里的东西,本宫都仔细检查过了。”
“在绘舒长公主送来的那盆万年青里,只要把整棵植株拿出来,就会看到盆栽底下铺着一层东西。本宫找了太医来一瞧,太医说那是一层乌/头/碱。”
“万年青是从长公主府上直接送到本宫那里的,而一送进来就被本宫瞧出其中端倪了。那么请问红婕妤,你认为白美人有什么机会能在里头铺上乌/头/碱呢?”
“你们不就是想给白美人安上一个杀害元青、并诬陷绘舒长公主的罪名吗?只可惜啊,本宫技高一筹,你输了。”
“顺便告诉红婕妤,那些乌/头/碱早就被妥善保管好了。本宫就是为了等今天,等敢来算计元青的凶手自己先跳出来,那乌/头/碱就是指认你这个让人发笑的跳梁小丑最好的证据。”
我初见英素衣时,她盛气凌人,霸道横扫四方,后来渐渐变得软糯爱撒娇。
直到今日,她才又恢复了她的张扬跋扈和神采飞扬,我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傻呆呆地站在那。
“太医告诉本宫,如果那些乌/头/碱没被本宫发现,如果那盆万年青被放在了公主的寝殿里。只要二十天,公主就会毒入脏腑回天乏术。”
她语带讥讽,语调狠辣,目露凶光,出言凌厉:“本宫真想夸一句,红婕妤时间算的可真准呐。今日揭出此事,你不仅是要诬陷白美人,你还要送了元青的命啊!”
不仅我被她吓到了,红香显然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反守为攻,再加上英素衣的气势太过势不可挡,红香愣住那里不知所措地瑟瑟发抖。只有郑则还勉强保持着皇上的端庄。
后来的事,我都不知道。因为在英素衣解释完这些之后,我问了一句:“既然我的嫌疑洗清了,我可以走了吗?”
说完之后,我也没理郑则允没允许我走,直接扭头出去了。
实在忍不住,一出殿门我就哭了。
第24章 一寸离肠千万结
那天从郑则的书房回来之后,我哭到不省人事,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郑则传旨六宫,红香被贬为庶人,立刻逐出宫去了。而乌/头/碱一事,皇上也只追究到红香为止,没有再往深处查。
之后的几日,我叫翠雪把门牢牢拴住,不管谁来我都不见。
那几日我尽情地放纵自己,喝酒喝酒再喝酒,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红香了。
当日,我扫过那些人的贺礼,挑出长公主郑绘舒的万年青,仔仔细细地检查着。
新年那天,任浩昌对我说的一番话,使得在我脑海中盘踞多时的一些疑惑,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初见郑绘舒之时,她曾失神地瞧了我很久。
那时我十分不解,不明白她为何瞧我。后来我才明白,她不是在瞧我,她瞧的是我身后的红香。
长公主的眼睛很是毒辣,第一次见着红香,她就发现了红香身上那种不易令人察觉、可实则独一无二令人难以自拔、宛若日光映雪的轻盈之美。
长公主驸马贪污受贿,百官上奏,民怨沸腾,郑则对其早就有了杀心。而长公主想要保住驸马,只有前朝的势力还不保险,后宫也要安排人吹枕边风。
所以,长公主与皇后结盟。
皇后一党在后宫中,最大的敌人是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