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剑西再也挡不住苗人的追击,他们迅速奔过屠剑西冲向我们。屠剑西的亲信们奋勇杀敌,可苗人有备而来,而且手持奇怪的兵器,只要被他们的兵器刮到一下,我们的士兵就会立刻体力不支。
眼见着,形势越来越不妙,亲信们只剩下了两名尚在垂死挣扎,护着我与屠剑西汇合,而这两人也很快就在苗人的奇怪兵器下惨烈牺牲。
屠剑西本以为带着一小队人护着我也许能躲过一劫,没想到苗人当真是准备充足且决心要赶尽杀绝,竟然连我们这十余人的小队也不肯放过。
眼见这些人为保护我而死,我不禁热血沸腾上涌,自己的心简直翻滚如刀绞,生出一种同生共死的气概来。我使全力推开屠剑西,让他去救郑平不要再管我。
如果能抢来一匹马,屠剑西还是有机会从眼下脱身的。
我挡在屠剑西身前,想稍微为他争取一点时间。屠剑西爽利一笑,他朗声说道:“我姓屠的虽然功夫不高,但绝对讲义气,大不了一起死在这儿,反正我是绝不会自己逃跑的。”
只见他两臂、左腿、前胸、后背、脸颊都源源不断地滚出血来,唯一完好的右腿还是靠着绑在腿上的匕首挡着才逃过一劫,此刻他单膝跪着,全部的重心都靠在右腿之上。
屠剑西已无丝毫再战之力,靠在杵在地上的刀上,神色之间倒不见惧色,而是冷峻又带着一丝轻蔑,我在他身旁,正尽全力支撑着他的身体。苗人围了上来,猎猎湘风吹过我来,带着新鲜尸体的血腥味道。
就在我以为今日难逃一死的时候,突然一个玄衣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而来,身形迅捷凌厉,出手间招招不留后手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余下的十几个苗人屠杀殆尽一个没留。
原来任浩昌离开不久,即听见远处苗军来袭的声音。赶回来的时候,军营里已是一片狼藉混乱,他在里面遍寻我不见,于是在周围不断搜索,幸好在我将死之前找到了我。
附近战火正隆,此地不宜久留,任浩昌一言不发,把已半死不活的屠剑西扛到他肩上,扭过头大步流星就向远离战火的方向走去,我只好在后面半走半跑地默默跟了上去。
任浩昌直走了五里多地,走到一处深山之中,这才将屠剑西一把掷于地上,我累得“扑通”栽倒在地。此地已听不见任何呼号之声,安静得甚至不真实,身于此地,不禁让人感觉仿佛难以想象发生过那样的血腥厮杀。
任浩昌一言不发地坐在屠剑西身边,全身透着一种“反正我已经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了,至于他能不能痊愈活命,不关我事”的冷漠态度,我只好努力站起身,去寻一些能治伤的东西来。
我从前曾见过一种俗称“百伤斩”的白色花草,名字听起来不吉利,但对于伤口治疗还是挺有效的,我只认得这一种治伤的药,也不知这附近长不长这种东西。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附近的山上寻来寻去,只可惜,没看到我熟悉的那种白色,但看到一种类似的东西,不过是黑色的,而且和两枝一株的百伤斩不同,这个黑色的东西是三枝一株的。
我没办法,只好摘了一点回去,如果屠剑西能自行伤愈最好,如果不能,那危急时刻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用来试试了。
第47章 冤家路窄
我回到他们两个待的地方,去探屠剑西的鼻息,所幸他身体一向强健,因此坚持到了现在还没断气。
我把采来的草药用石头砸碎开来,将自己的左臂往屠剑西插在地上的刀上划了一下,然后将草药涂抹于左臂的伤口。
我用屠剑西的头盔去打了些溪水来,用自己的手帕就着溪水大略地擦拭了一下他的伤口。觉得自己的左臂并无异样感,心想这草药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把剩下的草药敷到他的伤口上。再用他的刀把我的外裳划开,当做纱布简单地为他包扎了伤口。
屠剑西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我鼓捣了好半天,折腾得自己全身汗流浃背,等结束的时候太阳都快下山了。
我累得“哐啷”一下栽倒在地上。幸好今年湘西的早春极为温暖,已经没有了外裳的我也没觉得冷。我安安静静地在屠剑西对面躺尸,一边观察着他的伤势一边脑子里转个不停。
我在想的是,苗人手里拿着的古怪兵器到底是什么?为何我们的士兵一被碰到就会迅速死亡,难道上面涂了什么烈性毒/药?可如果是毒的话,屠剑西被伤了那么多地方,却毫无中毒迹象啊。看来毒/药这种说法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