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淡语的一句话,硬是将慕婉心里满满的感动倾巢引出。转过头,慕婉眼中含泪的望着于绯诗,
“绯诗,大恩不言谢。但慕婉此生,若不是遇你,哪来如今。哪来如今。”
“傻话。”扬起手帕,挡住慕婉眼底就要溢出的泪,于绯诗轻哼一句,
“往后莫说这些,你我之间,如果要算,怎么都算不清了。当初在皇陵,在浣衣局,若是没有你,我如今也只是阴司地府的一缕孤魂,又哪来如今的皇妃之尊。往后了说,于家的人对我恨之入骨,那个娘家我是倚靠不着了,有你在玉阳王府,还不是我的倚靠呀。”
字字句句,于绯诗说的皆是在理。
但慕婉更加清楚,她自幼父母双亡,是被姑姑跟姑父养大。姑父虽说在皇陵里头当个不大不小的统领,若和玉阳王府相比,无异于天上地下。所以,她的娘家,亦是于绯诗。
想必于绯诗也是明白其中道理,怕她嫁入玉阳王府后受委屈,才让她从宫里出嫁。
皇帝的一道恩典,无疑告知世人,她这个玉阳王妃,乃是圣上宠妃于妃的义姐。清平县主不过一个虚名,配的上良钥的一个虚名。为了让人家知道,她的娘家是于妃,才是真正的目的。
点了点头,慕婉咧开一道会意的笑,回复着于绯诗,
“绯诗,若我还是玉阳王妃的一日,那么玉阳王府就是你的娘家。”
“好。”于绯诗答,缓慢蹲下身子,轻拥着慕婉。
没过多久,点红从外头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看着于绯诗跟慕婉当下正姐妹情深。自觉不好打扰,碍着吉时将到,又不得不开口提醒着,
“娘娘,慕姑娘,吉时已到。花轿都宫门口了,请慕姑娘上轿,仔细误了吉时才好!”
两人这才应声回过神,齐齐扬袖抹去眼角冒出的泪,齐齐扯开会心的笑,答,
“好。”
用着金丝银线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被于绯诗一把拿起,盖在慕婉头上。随着点红一声高呼,
“新娘子出阁!”于绯诗亲自扶起慕婉,缓步走到花轿旁。
宫里头是不允许外头骑马进来的,因而,良钥领着迎亲的队伍,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等在宫门口。
只待的花轿出来,便奏响喜乐,队伍浩浩荡荡的往玉阳王府走去。
老玉阳王已逝去,老王妃也早已故去,族内直系的长辈也是寥寥无几。慕婉跟良钥,只能对着灵位拜堂。所幸的是,因为他们的婚事乃是易无风亲自赐婚,因此婚礼上,易无风也是带着于绯诗亲临。
皇帝亲临,毕竟不同小可。
看出些许门道,朝中的大臣们哪敢失礼。婚礼席上一时间座无虚席,盛况空前绝后。
吵吵闹闹过后,慕婉被侍女扶着进入新房。
于绯诗要陪着易无风,加上这是慕婉的新婚之日,于绯诗自然也是不能再陪着的。慕婉只能隐在红色的盖头里,由陌生的侍女牵着,由热闹一路走向安静。
听的房门推开的声响,移开碎步,任由侍女搀扶着坐到床上。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又听的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伴随着稳健的脚步声。在脚步声停下来之后,沉稳纯厚的男音从头顶流泻之下。慕婉当然可以听的出,是良钥的声音,他说,
“你们都出去吧!”
“是!”侍女们弱弱的答,答完后,纷纷移开莲步,退去门外。
突起的嘈杂过后,房里瞬间安静下来。使得的慕婉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不禁抓紧手中的帕子。
似乎是感觉到慕婉的紧张一般,良钥哼了哼嘴角,瞥开一抹轻微的浅笑。拿起一旁搁下的杆称,挑开了慕婉的盖头。
笼罩在头上的沉重一下子被掀开,慕婉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一番。深呼出一口气,不经意抬头望入良钥似笑非笑的眼中,猛然涌起脸上的两片潮红。不甚羞涩的,又低下头。
踱开步子,良钥屈身坐到慕婉身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定定的看着她,声音儒雅稳重,他说,
“婉儿,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夫妻。相信我,我一定会待你好的。”
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信誓旦旦,很温软的语调,平坦的让人安心。像被他的话蛊惑了一样,慕婉抿着羞涩,再抬头。浓妆艳丽的娇颜触入良钥漆黑的眸子里,不甚娇羞的模样,让良钥喉间霎那间一紧,难免有些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