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殿内时,良妃正躺在榻上小憩。精致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的瑕疵,乌黑柔亮的眼睫像是世上最精美的贝壳,安静的合在她的眼睑上,投下一道青色的光影。似是听到脚步声,眼睫微微动了动,睁开,流潋出一片深沉幽暗的光,
“妹妹来了?”边说话着,边从榻上坐起身。
想来良妃是料准了于绯诗在今晚定会来寻自己,早已将宫中伺候的宫人遣去。偌大的宫殿如日间在芳华宫中一般,就遗下良妃与于绯诗两人。
“臣妾见过娘娘。”盈盈拜下身去,于绯诗的脸色并不很好。
“妹妹不必多礼。”端着白日里的眉眼慈善,良妃亲自下榻,扶起于绯诗。携着于绯诗一同坐到软榻上,涂着朱红色蔻丹的玉指缓缓抚过于绯诗的手背,
“妹妹,可是想好了?”冰凉的触感,让于绯诗没来由的一记颤抖。
阖了阖眼眸,于绯诗敛下颜色,咬了咬唇。吐出不可奈何的决烈,
“想好了,一切任凭娘娘吩咐。但臣妾唯有一愿,只要慕婉平安。”
“这是自然。”听下于绯诗的话,良妃一丝不漏的妆容上漏出点点浅笑,
“妹妹将事情半成了,本宫亲自将慕婉送离王府。”
“好。”于绯诗点了点头。
便见的良妃起身折回内殿,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只白色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将瓶子放到于绯诗手中,良妃深沉的眸子闪耀着耀眼的算计,
“妹妹只需要将瓶子里的粉末洒到膳食或是酒水中即刻,至于妹妹用的何种法子,那就全凭妹妹能耐了。”
“我知道了。”将良妃递过来的瓶子紧紧的握了起来,于绯诗苦笑一声。
而后,与良妃告别,出了良妃的宫门。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声音恍如天上下的是刀子,一刀一刀的落在于绯诗的心口。疼的她龇牙咧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条路,没有回头的机会。不过是用她的命换回慕婉的命罢了。
不过,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慕婉救回来的。只要慕婉平安,只要慕婉可以平安。
想的太多,于绯诗只是拿着手中的油纸伞,忘记撑开。回到芳华宫的时候,整个人被雨淋的都可以掐出水来。命令着梨渲跟梨洛给她备下一池热水,将自己狠狠的洗了一遍。
明日过后,她干净的手,就要沾上血腥了。
在于绯诗无可奈何的挣扎当中,第二日如期而至。
照着良妃的吩咐备好酒水,于绯诗草草打扮一番,准备前往冷妃的寝宫。是的,她要下手的人,是冷妃。
这后宫里的日子,从来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冷妃的有孕,让她成了这宫里的众矢之的,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也在算计着她的肚子。
于绯诗原本无心害人,终归被深宫中的嫉妒逼上这狠毒的念头。
第22章 东窗事发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于绯诗心中难免愧疚,恨不得抬轿的内侍脚步缓一些,再缓一些。但是,终究还是要到的。
冷妃的寝宫在东边,与于绯诗的芳华宫隔的并不远。远远的靠近,就看见玉宸宫三个字龙飞凤舞,熠熠夺目。于绯诗瞧着字体有些眼熟,想了许久,仍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玉宸宫里的摆设,与芳华宫不同,并没有昭显出格外的华丽来。但是静静的看着,就让人生出一种温馨的暖意来,那是一种家的味道。整个宫殿里,还散发着隐约的药香。
于绯诗早就听闻冷妃身子不好,一年里头有大半年是病着的,如今一看,还真是不假。懒懒躺在美人榻的女子面色孱弱皙白,那是一种看不出血色的白,白的几乎透明。她的神色也是慵懒中带着疲倦,许是有身孕的缘故。
听的于绯诗到访,冷妃本欲起身,被一旁的易无风给拉了回去,脸色关切的训斥一句,
“躺好,你身子不便,好生养着。于嫔是自家人,不需太多礼。”许是易无风脸色的神色太过碍眼,于绯诗硬生生的瞧着,瞧出一丝心疼来。他眼底的关切是那样的单纯,不带着一丝一毫的东西。这种眼色,是易无风面对着于绯诗时,于绯诗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还是踩着碎步,娉婷袅袅的走到冷妃榻下,恭谨的跪拜下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冷妃娘娘请安。”
冷妃还未答话,易无风率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