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恭送贵妃娘娘!”目送着柳烟儿的脚步移开,拖动着身后浩浩荡荡的仪仗。于绯诗恭谨的屈下身,知道柳烟儿一行的脚步已经走远,才敢站起身来,踱步离去。
直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逐渐远去,跟随在柳烟儿身后出来的太后,才从对角的回廊玄关处走了出来。
望着太后波澜不惊中无意显出赏识的眉色,一直跟在太后身侧的碧秋姑姑,甚为不解,
“主子,看来这柳贵妃是将主子您的话听进去了?”拿捏妥当的语调,平缓的从碧秋姑姑口里溢出,浮闪着询问的语气。
“哼。”像是从鼻端哼出来的一记余音,太后的眉梢潋过稍稍的不喜。稍尔摇了摇头,
“咱们的那位柳贵妃啊,嚣张跋扈的性子怕是扭不过啦。不过那于妃倒是个温顺的性子,极为不错的孩子。”
听不明白太后的话语,碧秋姑姑只好讨好般的吟出一句,
“主子圣明!”
“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太后扭过头,淬过碧秋姑姑一眼,
“怎么,连你也看不明白哀家此举?”
“奴才愚笨!”碧秋姑姑如实答,
“猜不着主子的心思。”
“你啊!”也不知是不是碧秋姑姑的一席话拨动了太后心底那根欢愉的弦,太后脸上顿露出悦色,瞅了碧秋姑姑一眼,
“你说呀,那柳烟儿如今可是皇帝捧在手心里的人,诚然她是如此的嚣张跋扈。就凭着她那张脸,必定是将皇帝的心握的紧紧的。皇帝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既抓着皇帝的心,哀家总不能怎么着她,平白让皇帝与哀家生了嫌隙不是。”
“主子考虑的是。”由衷的称叹一句,碧秋姑姑弯着身子,连连点头。
“是呀。”太后继续道,
“再加上,江南的柳家在此次两府之事出着这么大的一份力,柳全又是镇南大将军。不看僧面,总得要开佛面。哀家虽是不喜,却也不是容不得她。只是她那性子,不磨磨不行,就她那莽撞嚣张的跋扈样儿,无需哀家不容她,她在宫里头也站不稳脚跟。”
“所以主子才想着让贵妃娘娘去抄写《清心诫》?”太后这么一解释,碧秋才是明白过来,原来太后如此的用心良苦。
“可不是么。”太后点了点头,
“《清心诫》是佛家圣典,可以修身养性平息心底戾气。她若是潜心修成,必能戒去身上的骄躁之气。在这宫里头,只有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相安无事。”
“主子真是用心良苦,贵妃娘娘若明白,定然不会辜负主子的心意。”
“她啊,只怕她看不懂哀家的心意。”哪能不知碧秋说的这句是折中的话,一来赞着自己,一来又提醒着自己。从刚刚的情形来看,若想让柳烟儿明白自己的用心,已然的不可能。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真是不假。太后叹笑着,摇了摇头,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烟儿的性子怕是扭不回来的。不过那于妃,倒是个乖巧的人。”
“主子的意思是?”明明说的是柳烟儿,太后突然一下子扯到于绯诗,碧秋越发的不解。
“你看呀,柳烟儿惹出的这些个事儿,无非是争风吃醋,今日于妃遇见她还能全身而退。你想,于妃进宫在柳烟儿之前,但她如今见到柳烟儿却能做出温顺的姿态。就冲着隐忍,这孩子就是聪明的。”
“主子说的是。”总算听明白太后话里的意思,碧秋忙忙称是。
“想来,清尘大师的话还是有着道理的。”见着于绯诗刚刚的模样,太后猛然的就想起在普陀寺时,清尘大师对后宫嫔妃的批言。不得不说,大师说的还真是准。
淑妃最终,果然是自食恶果,不得善终了。那时还是于嫔的于绯诗莫名其妙的就讨得了皇帝的欢心,微服私访时,还将其带在身旁。还有玉阳王跟清平县主之事,使得太后总觉得,于绯诗的前程总归是要比柳烟儿要好。
单是凭着她刚刚隐忍的模样,就极其得太后的赏识,太后就喜欢能屈能伸的人。
正待太后想的深沉,一着着深蓝色内侍衣装的宫人匆匆忙忙的回廊另一头跑来。径直的跑到太后身前,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礼,
“奴才给主子请安!”
从这声突来的声音中,太后回过心神,拧了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