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绯诗抄的很认真,一直到了夜幕时分,仍然没有停下笔。
到了晚膳的时候,便有宫女给于绯诗送来晚膳。
想来,太后待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差,于绯诗如是想着。但在用过晚膳之后,于绯诗误会太后心中的最后一丝仁慈。蓦然消失殆尽,因为那些饭菜,全是馊的。如今是夏天,天气极热,饭菜更容易变味。
闻着那些发酸的味道,于绯诗几乎呕出来。但还强逼着吞了下去,她要活着。
口中不适的感觉,让她的胃里不停的泛着酸水。却还是逼着自己吞下去,那种凄苦的感觉,萦绕在胸口。霎那间,于绯诗恍如回到浣衣局的时候。
原来,宫里头的日子,没有百日好。
一切都充满着未知,一切都是变数。
不是说你本分的做人,规矩的做事就能平安无事。除非,你站到最顶端,强大到无人敢去欺辱你。你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方能一世安好。
灵光一闪而过的顿悟,在于绯诗的心里横生了一种想法。让她发现,她一直以来的与世无争都是错的。你不去争,那么连活下去都是那么的艰难。
面临的,只有无穷尽的羞辱跟陷害。
比如,之前音嫔的小产,还有柳烟儿的陷害,更有如今的无可奈何。
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既然由不得自己去选择开始,那就让自己去选择如何走下去吧。咬着牙,咽下口中的一口稀饭,于绯诗眸底掠过一丝狠光。
几乎将自己的唇咬破,才将馊了的饭菜吃完。吃完后,于绯诗又坐回到案前,努力的抄写着经书。
寸步难行的地步,不会很久,为今之计,她得要解除掉太后对自己的误会。还有便是,从这里出去。
如是想着,于绯诗抄写佛经的手越发的快了。
抄写的太过出神,连宫女过来将碗筷收走,于绯诗都没有发现。接连抄写了一夜之后,于绯诗渐渐有些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直到太阳已经高升,阳光透过一旁的木窗照射进来,射入于绯诗的眼中。强烈的光终于将于绯诗从沉睡中拉醒,猛的坐起身,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于绯诗正想继续,而书案上空空如也的白纸,让于绯诗不禁惊愕了眉眼。
她记得,昨晚她明明抄写了差不多一本经书。
为何如今纸上什么都没有?
不敢相信之下,于绯诗奔出门口。抓着站在门口的宫女问着,
“昨晚,可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虽然于绯诗被太后罚到佛堂抄写经书,但始终是二品的皇妃。看着她脸上严厉的模样,宫女也被她震的愕住眉眼,战战兢兢的答,
“回娘娘,除了昨晚入您房里收拾碗筷的碎月,便没有人了。”
“去,把她叫过来。”心中恍然知道什么,于绯诗盯着宫女,吐出一句。
碍着于绯诗的身份,宫女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将碎月带了过来。
看到于绯诗,穿着灰白色宫装的碎月脸色并没有太多的神色,淡然的朝着于绯诗福了福礼,
“奴婢见过于妃娘娘,不知道娘娘找奴婢所为何事?”
省度般扫过碎月一眼,于绯诗答,
“你昨晚到过我的房中?”
“回娘娘,奴婢曾到娘娘房中收拾碗筷。”低着头,并不看于绯诗的眸光,碎月如实答。
“那你可有到过我的案前?”
“没有。”碎月答。
听到这里的时候,于绯诗仔细的打量着碎月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可惜的是,于绯诗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好让碎月回去。
返回到书案前,于绯诗看着书案上厚厚的一打白纸,心中想着,若是她们将她抄写好的佛经抽走,不可能不惊醒她。这样一想,于绯诗似乎发现了什么,拿起案上的白纸细细的闻着。
淡淡的水墨香似有若无的触入她的鼻尖,蓦然之间,于绯诗可以确定下来。有人在她的墨中动了手脚。
尽管知道有人在墨中动了手脚,但是于绯诗仍然无可奈何。
太后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来探视她,她吃的用的皆是由这里的掌事姑姑负责。就算书写的墨有怪异,但是除了这样的墨,她根本没有别的墨可以用。
正在于绯诗头疼着,门忽尔吱呀的一声,开了。一道单薄的人影从门缝中挤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走到于绯诗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