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素爱昆剧,这又是新排的曲子,他打着拍子看得正投入,听见这一声下意识地就转过了头,这一见是皇贵妃佟佳氏,原本脸上的笑意顿时就褪去了几分,他淡淡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皇贵妃佟佳氏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勉强撑住了,指了指皇帝腰上的吉服带说:“皇上,您的吉服带上的帨帉打结了。臣妾陪您去偏殿更衣整理下吧。”
皇帝低头望腰上瞧,带版右环上系着的湖色帨帉果然是打结了。
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注意到,甚至先前在永和宫的时候蓁蓁也没注意到,却只有皇贵妃佟佳氏一人注意到了。皇帝的心莫名的有所触动,对着佟佳氏的神色缓和了些。
“那就有劳皇贵妃了。”
皇帝起身往偏殿去了,皇贵妃佟佳氏也跟了去,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倒是惹来众人一阵侧目。毕竟自打宫里开始传问皇贵妃要立后开始,皇帝已经久不曾对皇贵妃如此这般亲近了。
惠妃问蓁蓁:“怎么了?皇上是有话要同皇贵妃单独说么?真稀罕。”
蓁蓁不置可否,“不知道。”她想了想说:“是挺稀罕的。”
偏殿里,佟佳氏把皇帝腰上的吉服带解了下来将打结的湖色帨帉解开撸平了,又把挂在环扣上的火镰荷包等物一一整理了一下,这才捧着吉服带重新给皇帝系上。
“淑媛,到底还是你仔细。”
佟佳氏腼腆地笑了笑,“这也不是臣妾仔细,臣妾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皇上身上每一样东西臣妾都瞧了无数遍早就记到心里了。”
佟佳氏说着展开吉服带围上皇帝的腰,两人此时站得很近,佟佳氏的脸几乎都要贴到皇帝的衣服上了,突然一股幽香蹿入了佟佳氏的鼻尖,这香味甚是特殊,却不似皇帝平时所用的。
“皇上换了熏衣服的香了?”
皇帝不置可否,随口应道:“嗯,是吧。”
佟佳氏给皇帝重新穿戴好吉服带两人就从偏殿回了延晖阁。
家宴一直到戌时才散,皇帝离席先走,往两宫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请安去了。
余下的嫔妃们也是三三两两地各自回宫。蓁蓁同佟佳氏都在东六宫住的也挨着,加上还有胤禛这个不认生的小兔崽子看见皇贵妃先甜笑着请安问候要红包。所以两人就凑在了一起,这轿子也就停在了一块儿。按着礼数,蓁蓁也是要先恭送佟佳氏上轿她才能走的。
佟佳氏和胤禛说了两句话后就想走了,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她撇过头一双深沉的眼睛盯着蓁蓁看了片刻,似乎是若有所思。蓁蓁心里一跳,露了个笑脸道:“臣妾恭送皇贵主子。”
佟佳氏收回目光一语不发地上了轿子。
蓁蓁松了口气,在佟佳氏走后也上轿回永和宫去。
······
元宵过后,京中的天便有了暖意,也不知是不是春天近了,蓁蓁不知怎么就犯起了春困,每日都懒懒的门也不大爱出,连带六阿哥胤祚的生辰也只在宫里关起门来贺一贺便罢。
可二月初十是惠妃所养的八阿哥周岁,惠妃觉得八阿哥虽然不是亲生,可孩子的周岁总要闹一闹才吉利,故而也早早差使自己的内管领人通知内务府准备。蓁蓁虽然因近日懒怠和嫔妃们虚与委蛇尽量躲着这样大家伙凑一起的场合,可为着和惠妃的情分,蓁蓁一早就抱了六阿哥去延禧宫探望。
如说过去惠妃宫里是素净清雅,那今日还未走近正殿,这一声声孩子的啼哭总算让沉寂多时的延禧宫有了些许人气。
“许久不见姐姐这里如此热闹了。”蓁蓁抱着胤祚站在东稍间外笑吟吟地瞧着内里的惠妃正抱着八阿哥玩拨浪鼓,惠妃瞧见她立马招招手:“来,快来坐。”
蓁蓁把六阿哥放在炕上,自己坐在惠妃身边,六阿哥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刚落在炕上便去和八阿哥玩几个小玩具。
“就不把胤禛那个孩子接来了,六阿哥还小能和八阿哥一起爬着玩。”
惠妃目不转睛地瞧着两孩子玩得热闹,一边和蓁蓁闲话:“你近日不是尽躲懒了么,我以为你今日也不出来了,没成想还是来了。”
“八阿哥的周岁那就是姐姐的喜事,我说什么也得来凑凑热闹,只是等下抓周前姐姐允我先走了吧?”蓁蓁央求着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