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君陶也听到了出征的号角声,她迅速起床,抬手挽了个简单的流苏髻,让垂下来的头发挡住大半的脸庞,然后在屋子里等待着思淘。
不一会,思淘就走了进来,她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佟君陶换上,然后看着她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她拿起一个花瓶朝自己的后脑打了下去。
佟君陶出了屋子,低着头避开门口守卫的士兵,按着昨晚记熟的路线向太守府外走去。
她顺利地走出了太守府,来到了大街上。街面上人很少,仅有的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佟君陶一边思考着怎么才能混出城去,一边继续往前走。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看到了路边的元朗粮铺,她心中一喜,这是王家的粮铺啊!这家粮铺她和干娘来盘过账的。
元朗粮铺之所以没有挂王家的晃,是因为这原本是一家几十年的老粮铺,后来因他家主人经营不善,把铺子卖给了王夫人。王夫人觉得元朗的招牌已经这么多年了,并州城的人都知道的,突然换了王家的晃会影响生意,于是就保留了元朗的铺号。
佟君陶低着头走进了粮铺,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径直就走进了里间。本来在柜上打着算盘的掌柜,看一个少女直接走进了自己铺子的里间,有些莫名奇妙,就迅速跟了进去。
“哎!姑娘,买粮去前边,虽说这铺子好几天没开门了,但是米粮也没摆在里间啊!”他追着她说。
西苑大军攻进并州城后,街上的铺子就都关门了。可是百姓还是要生活的,于是这些天陆续地就有些铺子开门了,元朗米铺就是其中之一。
佟君陶转身抬起头看向掌柜,“李掌柜,是我,佟君陶!您千万别声张,咱们去后屋细说。”
李掌柜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了过来,拉着她就往后屋走。到了后屋,他松了一口气才开口跟她说:
“小姐,真没想到是您啊!您居然自己跑了出来!您知道王夫人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吗?您被掳走的第二天,瀛州那边就有飞鸽过来,告诉我们一定想办法接近西苑的小王爷,想办法救您出来。”
“李掌柜,你快飞鸽传书告之干娘我已经平安了。可是现在城门都紧闭着,有办法送我出去吗?”佟君陶问他。
“小姐啊!现在暂时出不去。今天那西苑大军刚出城,他们把城门都封了。等过几天他们需要我们帮忙出城去下边村子收粮时,会让咱们的粮车出城的,到时候想办法让您藏在收粮的队伍里混出去。”李掌柜把他们的打算告诉了她。
“好!那就这么办吧。这几天我就藏在这里了!”
佟君陶跑出来快半天了,但是并州城内却无任何反应,本来她还担心那些人发现她不见了会四处找她,现在却是风平浪静。
并州太守府,许先生卧房内。
“爹,那佟君陶逃走了,你为何不派人去找?”许启言问面前盘腿坐在榻上正在喝茶的那个人。
原来许先生便是许启言的父亲许樊山。
“言儿,那佟家女对小王爷的影响太大了,她离开或许是件好事。如果真有一天她成了王妃会放过你?”许樊山不紧不慢地说。
“爹,那为何不想办法杀了她?”他追问着。
“还是那句话,她对小王爷影响太大了,我们杀了她,便要承担有一天被小王爷知道的风险,得不偿失,如今便让她自求多福吧!”许樊山说完又喝了一口茶,他也有些想念他的那个她了。
“那天我暗杀完鲁云起,夺了并州城后,王爷派我回瀛州城去如法炮制。当时他告诉我,不管暗杀穆靖嵘之事成还不成,最重要的是要把佟将军之女佟君陶掳过来。早知此事会让咱们陷入如此境地,我当时就不该掳她过来。”许启言有些懊恼。
许樊山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无所谓了!掳来也好,至少在王爷那,你不算是无功而返。”
当夜,并州城南门突然火光冲天,据说穆靖嵘带几十万大军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并州城下,现在已经开始攻城了。
许樊山此时正在城头上向下观望。
不好!他们好像中了穆靖嵘的计了。那横城定是故意示弱的,以便诱惑他们前去攻城。如今,呼延瑞带着近三十万人向横城奔袭,以求速战速决,所以并州城只留了十万兵马。
他再向下望去,看样子穆靖嵘的人也能有近三十万,这样他们肯定是杀不过的,这并州城周边地势平坦,丝毫没有天然屏障,是个难守易攻的城池,这也是当初他劝呼延瑞先打并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