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拿起德景棍吗?”
夏浦玉看着手里德景棍的眼神移到仙人那枯黄年迈的脸上,这与方才的容光焕发截然不同,如同老朽,如同死去的人。
“它和你一样,承受的东西太多,背负的债太重,它和你一样要摆脱,也想对江湖说一句不服,也要和过去那些渡江湖的人一样,能穿过这片死海。”
“你若拿起它,就要完成它的使命,也要完成你的使命,你们二者为一,从此同生共死,而从此,你和你身边的人都会因为这个而不太平,你保护的了他们吗?”
“你到底是谁”夏浦玉转手将德景棍背在身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破霜剑与德景棍是相克,可结果是玉石俱焚或者谁死谁生,没人知道,全靠你的闯荡,去找钓月僧,给他瞧瞧你的东西。”
这时,浦玉才发现雪停了,雾散了,究竟是猝不及防,还是浑然不知,他不知道。就当仙人的身影渐渐飘散后,他再睁开眼时,他们三人竟躺在溢华亭中。
“怎么回事”归雀站起身,看向案后的老不阚。
老不阚拂拂胡子,笑道:“恭喜恭喜,看来仙人真的把德景棍给了你们。”说完,指了指浦玉手里的德景棍。
浦玉勾勾嘴角,看向老不阚:“还望先生指条明路。”
“去找钓月僧啊。”老不阚笑着举起茶杯。
“果然着的是先生的道。”浦玉笑着拱手。
一行人正准备离开时,老不阚留下了竹子则袖。
“先生为何叫我留下”
浦玉看向则袖,又看向老不阚。
“你娘还活着。”
墨锵锵心下一顿,真可谓是给则袖一个致命打击。
“你凭什么这么说”竹子则袖干笑着说,语气里明显少了礼节,向来知礼的竹子则袖,怎么会失礼呢?墨锵锵直觉的眼前的路开始崎岖了,光明宽广的路变得昏暗无比,上一瞬间的风月,变成了风雨。
“因为你娘姓葛,你根本不姓樊。”
竹子则袖忽然打开扇子,摇了摇上前,又说:“哦?”
老不阚看向竹子则袖手里的明竹扇,缓缓站起身,绕过案,走过去,眼底似乎猛然溢起湖水:“因为这是你爹的遗物啊,竹君子就是,就是你爹……”
二十几年前,就在那座镇上,黑衣,绿衣,白衣,蓝衣,四大门派,黑衣是晚上的杀手,绿衣是暗地里的谋士,白衣,是光天化日下的偷命人,蓝衣是偷了百年基业露水的销赃地。
半惹囚,彼阎洞,玲门,风雨阁,在这年秋天演了一场刀光血影,你死我活的大戏。
葛少清就在彼阎洞的包围圈里,她正赶上回娘家,而竹君子也不在身边,加入战斗时,葛家已经死了数百人,她要杀红了眼,却也没有保住爹娘,保住这个家。
等到她被救出来时,她已经被竹君子和竹君子的结拜兄弟樊朝带到了一处城郊破庙里。
因为樊朝参与,竹子塘也受到了牵连,在追杀里生存了那么多年,可那在一次躲避追杀时,竹君子为了救樊朝丧命于敌手,这份救命之恩,樊朝报了一辈子。
因为葛少清也在一次追杀者制造的火海中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樊朝赶到时,只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才三四岁的则袖。而明竹扇,是竹君子死时交给竹子朝的让他传给则袖。
从此,樊朝将葛则袖视为己出。
“不可能!”则袖丢开了老不阚放在明竹扇上的手,朝他吼道。
“怎么不可能这明竹扇就是出于我手,竹君子又在小女落入虎口时救了出来,若是没有竹君子,锵锵就不只是残疾,而是没了性命啊,锵锵当时恐怕才一岁不到啊……我这才赠竹君子明竹扇,可没用几次就……,我若今日不告诉你,这大仇何时报你与浦玉都是夏葛两家的后人,我若看出你有浦玉半分的决心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事实,可风流公子竹子则袖啊,你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用命换的你,对得起葛家唯一一丝后代香火,竹子朝的养育之恩啊!”
“我用不着你教训我!”
“你为什么不接受呢,你难道不想报仇吗?”墨锵锵上前一步,问他。
则袖的泪从眼角掉落下来,看向墨锵锵:“我只有一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