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云斐身体好转,二位姐姐便要踏上归程。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送得二位姐姐出门之后,楼漫因唉声叹气,“唉,老夫人说不定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就让你把我给休了。”
旁边的人无话。
“唉,生活处处是艰辛。”
旁边的人仍然无话。
“唉,我的相公是哑巴。”
旁边的人依旧无话。
“唉,他再不说话我就强吻他。”
云斐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地望着楼漫因,开口道:“好啊。”
楼漫因甩出一个白眼,
“不好意思,你说话了。”
第十二章
夜晚,月明星稀。整个临容城在黑夜笼罩下,换了一副安静的面孔。风吹着树枝沙沙作响,偶有几声犬吠,隔着几条街道传来,变得不太真实。
楼漫因躺在地上,合上眼睛,却始终不能入眠。她坐起身子,借着月光扫过木床,上面的被子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还没归来。
楼漫因披上披风,轻轻推开门,独自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点点烛火轻轻摇曳,衬着窗外的树影颇有几分诡魅。
楼漫因也不敲门,只是独自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上若有若无的星。
夜色凉如水,却没有牵牛织女星可看。
不知过了多久,楼漫因回头望了望,书房里依旧闪着微弱的光。
都说临容才子云斐,五岁能咏诗,十岁成秀才,十六中举人,才名闻天下。背后有多少个苦读的夜,外人自然不可知。
若要人前显贵,必定人后遭罪。
楼漫因等得乏了,抱膝团成一团,轻轻合上了眼。
意识迷糊之际,楼漫因隐约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直到肩上有了确切而真实的触感,她才猛然醒过来。
云斐正轻轻为她披上已滑落的披风。
“相公出来了?那咱们回房吧。”
“娘子怎么不敲门?”
楼漫因本来是想敲门的,毕竟他大病初愈,不能又熬坏了身子。但见着黑暗里的一点点闪动的光,竟有些不忍敲门。这微光照亮的何止是夜,还有很多人一生的希望。
“匡衡凿壁借光,车胤囊萤夜读,李密牛角挂书,苏秦引锥刺股。相公如此刻苦,未来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云斐望着楼漫因,眼里透着探究,“娘子好学问,典故随手拈来。”
“唉,相公有所不知,作为临容城第一大才子的夫人,我也是压力大呀。”楼漫因没了正形,“想着怎么样也不能给相公你丢了脸面,最近我也是看了不少书呢!”
“娘子都看了哪些书?”
“额……《请问匡衡为什么凿了那面墙?》,《解读车胤的私密武器——萤火虫》,《李密和牛角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苏秦与那把锥子的爱恨情仇》。”
……
云斐轻笑,“这些书,我都不曾听过。”
“所以说嘛,学无止境,相公这样博学之人都还有未曾听过的书,可见学问之深,得活到老,学到老。”
“娘子有理。”
长廊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像燕子在梁间的呢喃,自有一股暖意,连带着夜也变得柔情似水。
回到卧房,云斐宽衣上床,楼漫因则直接脱下披风,钻进了被窝。合上眼,很快便入眠。
楼漫因觉得她和云斐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就像云斐绝不开口去问她为何去找他。
云斐的病彻底好了,楼漫因也得了闲,找着空了便往商铺里去。
楼漫因算了笔账,这间商铺在最繁华的地方,一年下来,除去成本,一年的毛利能有300贯。
相比于其他香料铺,300贯委实算多的了,平常商铺能有150贯都算是生意兴隆。想起她大哥轻松拿出万贯的实力,这300贯对于楼漫因来讲就有些少了。
于是,楼漫因便和陈掌柜合计,要开香料铺连锁店。目前,香料的前景依旧是好的,如果规模扩大,利润自然更多。
但是,如果商铺规模做大,自然会面临很多问题。比如,新商铺的选址,设计,落定。更棘手的是管理问题。
一家商铺的话,楼漫因可以经常去逛逛。到时候商铺做大了,她哪里有这么多精力亲自管理?
新商铺总要有人管理,而真正的人才又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