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楼漫因搬了个木凳,坐着磨起了墨。
云斐左手轻轻撩起云袖,右手提笔,点染宣纸,或深或浅,或粗或细,行云流水般的游走着。
楼漫因偷偷瞧了几眼,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她单手支起脸,看着正在一丝不苟作画的云斐,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挺好看的。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好看。
但是,看着看着,楼漫因就打起了瞌睡。等到迷迷糊糊睁开眼,便瞧见云斐正在收笔。随后便拿起私人印章,在画布下方落了章。
“画完了?”
云斐轻轻点头。
楼漫因过去瞧了一眼,“哇塞!”
云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哇塞!”楼漫因再次感叹了一遍。
云斐继续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
被盯得发毛的楼漫因心里直憋屈,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哇塞走天下。
“这……这幅画……真的是出神入化,鬼斧神工,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楼漫因硬着头皮挤出这句话。
“没了?”
“没了。”
虽然夸得有些生硬,但这已经是楼漫因脑海里能搜刮出来的全部的赞美词了,再多一个也说不出。她实在是对绘画毫无鉴赏力。
“明日拿这几幅画去卖了,便能解决娘子的困扰了。”
楼漫因震惊的拿起另外两幅,不可思议的望着云斐,“这一会儿功夫你竟然画了三幅?”
关键是这以流水线生产的速度画出来的三幅画居然还要拿去卖钱?都说才子轻狂,楼漫因此时才感受到。
“额……相公啊,十分感激你的一片好心,但是……”
云斐听闻,侧身望着她。
楼漫因突然说不下了,好歹也是花了功夫画出来的,随便打击别人确实不怎么好。
但是,一幅画能卖几个钱?市面上有名的画家,一幅画能卖出几十两银子已经是高价了。在楼漫因的印象中,好像从来没见过云斐作过画。即使他有才子的光环加持,这画也不能卖出天价吧?
次日,下人抬着“天价”的卖画钱送到楼漫因的面前时,楼漫因捂住胸口,表示心脏病即将发作。
“你……你说,一幅画卖了多少钱?”楼漫因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300贯。”
“300……贯?”楼漫因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
她强撑起身子,绕着云斐走了几圈,上下左右打量了好几遍。这个么吸金的宝贝,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300贯什么概念?她开在整个临容城最繁华的地段,生意最好的香料铺,一年的利润才是这么多。这厮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画了一幅画,然后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卖出去,轻轻松松的就赚到了这一年的利润。靠才华吃饭都是这么嚣张的么?
楼漫因瞬间有一股想抱大腿的冲动。
随便一幅画抵得上一年的收入,她只要抱紧这棵大树就行了啊,还做什么生意啊?!什么生意有这来钱快啊?!
“相公,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才能吗?”楼漫因堆满笑意,望着云斐的眼神如同望着一堆金银珠宝。
“娘子是指什么才能?”
“能换银子的才能。”
……
一码归一码,云斐出手相助,楼漫因自然也没白拿好处。立了字据,表明云斐的这笔钱算作投资资金,利润会按比例分配。
永安山下依旧躺着那片废墟,燃完的灰烬和一些残留物就这么暴露在人们宽阔的视线中,处处彰显着那场大火的触目惊心。
楼漫因是不愿意再见到这副光景的,因为这无时无刻不在提示着她过去的失败。
张前已经不守在这儿了,回了香料铺继续当伙计。因为这儿已经没什么可守护的了。
“这位客官,这边请。”
“这位客官,您要看什么香料?咱们这家店可是临容城最大的一家香料铺,您想要的我们这儿都有。”
楼漫因来到店铺门前时,张前依旧在殷勤的接待着客人。她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来店铺时,便是张前上来搭话。她那时便觉得,这个伙计比较机灵。
如今看来,不光是人比较机灵,适应能力也很强。
张前转身送客,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楼漫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