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楼漫因拿这事说与楼承续听。楼承续只是摇摇头,感叹楼漫因还是太天真了。
楼漫因不解,问其故。
楼承续悠闲的说道:“你以为拿回家了被人发现了会尴尬?说不定那人会说‘哎呀,你家里也有一只呢,我刚拿回来一只’,然后两人就下次如何再次顺利的拿回碗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听完楼承续一番话,楼漫因为之绝倒。
既是如此,面碗是不能让客人随便拿走了,毕竟碗也是有成本的。
不能让客人拿走,那楼记的特色就体现不出来了。那有没有什么方法,既能让客户拿走碗,又能不损失这个成本呢?
有伙计提议,加收一文钱。
加收一文钱当然好了,批量生产的碗,每一个还不值一文呢!如果加收一文钱,碗都可以直接让客人带走,随他们处置了。但是客人会愿意加收一文钱吗?
以前明明是两文钱一碗面,现在三文钱一碗,涨了价,即使碗可以随他们处理,客人心里还是不平衡的。
当初定的就是薄利多销的模式,不能涨价。
楼漫因在家沉思了半日,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吩咐人去打造了一些小木牌。
然后让人送到店里,吩咐伙计们,每碗面收三文钱。
“这是要涨价吗?”伙计问道。
“我们不涨价。”
这句话可把大家伙们都绕糊涂了。既然收了三文钱,怎么又不涨价呢?
楼漫因拿出这些小木牌,木牌上面刻有阿拉伯数字编号。伙计们不认得上面的标识,一脸的疑问,只听得楼漫因说道:
“这上面都带有独一无二的数字编号,不会重复。大家卖出一碗面,收三文钱,然后拿一个木牌给客户,告诉他们,若是吃完面,拿着木牌和面碗到店里来,便可换回一文钱。”
大家听着,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其中有个伙计问道:“为何这么麻烦,直接让客人拿着面碗回来换钱不就行了?”
楼漫因笑了笑,反问道:“若是有人拿了面碗来换钱,你如何证明这个面碗是他的?”
“若是有人偷拿了别人的面碗来换钱,你换给他了。等他走后,真正买了面的人要来换钱怎么办?你给还是不给?给,你亏。不给,客人拿不到钱,觉得自己亏了,到时候找麻烦怎么办?”
伙计不说话了。
楼漫因继续说道:“这木牌不大,易保管。大家千万要和客人提前讲清楚。好好保管木牌,一旦丢了,概不退还,面碗可自行处理。”
“而且,在三家之中任何一家面馆买的面,退还之时可以到任何一家店里退还。”楼漫因又补充道。
之所以补充这一点,也是考虑到瓦肆太大了,客人流动性大,若是非得在哪儿买的还哪儿去,那就给客人增添不便了。
这个规则实行之后,果然丢的碗少了。
另外两家店的面碗也同样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而且他们的店面小,若是再没有解决方案,怕是要做不下去了。见着楼记推行了这么一招,赶紧学师,也推出了自己的的小木牌。
这一招成功的解决了面碗的问题。大家伙对楼漫因那是越来越佩服了。屡创新意,也为楼漫因赢得不少同行的关注。有人表示,不愧是楼家出来的,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子。
自打在瓦肆里面开起了面馆,楼漫因来此多半是考察面馆的生意,来消遣的时间倒是少了。果然一掉进钱眼里,乐趣就更加少了。
一日,楼漫因抽空在瓦肆逛了一圈,回到面馆时,突然发现一个眼熟的背影。
那消瘦单薄的背影分明与云斐有几分相似,楼漫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转念一想,云斐怎么可能来这个地方呢?即使来了,怎么可能坐在这么个小地方吃面呢?
正在楼漫因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看的时候,那人突然转头了。这清秀的五官,熟悉的眉眼,不是云斐那个家伙是谁?
他淡淡地转身,带着清浅疏离的眼神,一瞬间就与旁人生了距离。周围的一切此时此刻都化为了浅白的背景,只有他带着色彩。
楼漫因一下子领悟到蓬荜生辉是什么意思了。
坐在中间的云斐,周身像散发着光芒,使得这么个简陋的小面馆也生了光辉。
楼漫因走过去坐在了对面,压着声音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