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可鉴_作者:桑狸(159)

  弦合摇头,可想起虫疫一事,心底还是沉甸甸的,积郁写在面上,难以纾解。

  江叡将笑意收敛,箍在她腰间的手一紧,换了肃正的语调:“那是不是该说说卫鲮的事了。”

  好了,难啃的骨头啃完了,该秋后算账了。

  弦合抿唇看他,江叡一本正经道:“伯瑱跟我说他掉入云山悬崖,连尸骨都没找到,我怎么觉得这事透着蹊跷呢。我近日观察了你们一番,觉得你们二人都不怎么伤心。”他顿了顿,反手捏住弦合的下巴:“说吧,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时候,就算卫鲮一切顺利,恐怕也没出了魏地。她转了转眼珠,耍赖道:“哥哥说了,我不能太伤心,我要是伤心被你看出来了,你会吃醋,你一吃醋就要生事,那就不好办了。”

  江叡冷哼了一声,惩戒似得捏了捏她的下巴,阴悱悱道:“最好别让发现你们有什么阴谋,不然等着瞧。”

  呵呵……瞧就瞧,他能把她怎么着。

  但弦合终究在此事上太过低估江叡的报复心了,事实证明,他真得能把她‘怎么着’。

  战事胶着,魏楚两国僵持在云州,一时难以推进。

  从陵州来的医官顺利达到,看过之后也是无药可医。

  天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乌压压的,阴鸷且沉闷。

  余思远披着轻裘在外面转了一圈,发觉好几个营帐都空了,运尸的藤架已有些不够用,改用了破布一卷直接焚烧。

  他站在顾宗越的营帐外许久,寒风打透了轻裘,凛寒之意袭遍全身。

  握了握拳,撩帐而入。

  “余大将军?”顾宗越见是他,惊讶万分。

  余思远咳了咳,道:“我这里有一张方子,对于治疗虫疫有奇效,我已经让手下士兵试过了,当真有用,你可以试一试。”

  顾宗越眼睛一亮,忙接过来,深躬身道谢。

  用过之后果然有奇效,军中大半患者都已痊愈,顾宗越不顾手下人的阻拦,忙去了江叡营帐中替余思远请功。

  营帐里站了文官武将足有四五人,顾宗越径直越过他们,双膝跪地,喜道:“君侯,臣要为余大将军请功,他所献药方将军中虫疫治愈,患病士兵如今已与常人无异,能正常行军了。”

  帐中一片哗然,交耳互言,喜意漾出。

  江叡亦面露悦色:“此乃首功,赐余思远黄金十箱,等回了陵州再另行封赏。”

  侍从依言告退。

  弦合在屏风后听着,粲然一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既然虫疫已不足为虑,那么便可整军,与黄悦再一战。

  这一整日营帐里忙碌不堪,江叡虽有批不完的奏报,但却神清气爽,还隐隐透着大战前夕的兴奋。

  只是这兴奋持续到晚上,便被一封来自长安的暗信浇灭了。

  弦合刚刚沐完浴,梳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余思远给她找来的玉石骰子,江叡一脸冷怒地拿着书信绕过屏风,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这信上说卢相寻回了流落在外的摄政王后人,丰乾帝赐他为中山王,名曰萧善瑾。余弦合,你给我说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弦合只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挠了挠头,呢喃道:“就是这么回事……他离开了大魏,就不能跟齐协勾结在一起了,不能跟齐协勾结在一起,那好些事就不会发生了,这应该是好事吧。”

  江叡眉毛一横:“好事?”

  弦合心虚地点头,在他阴鸷暗凉注视下,悻悻起身,往离他稍远的地方挪了挪,道:“反正这事已经这样了,你就接受现实吧。”

  “啊!”弦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被江叡摁倒在榻上,他用手指描摹着她的下颌,恨道:“余弦合,你该罚!”

  江叡此人惯会假公济私,可弦合没想到,他竟会这么……无耻!

  营帐里灯烛彻夜未灭,耀得帐内犹如白昼。

  他将弦合摆弄得趴在榻上,用了蛮力,享受着她瑟瑟发抖带给自己的快感,凑近她的脸颊,似是叹息又似是遗憾:“你就不能叫一叫吗?”

  废话,这破营帐根本不隔音,能叫吗?他不要脸了,她还想再抢救一下她那所剩无多的脸面呢。

  她如今才知道,原先在陵州认为江叡那无度的需索其实是已经对她手下留了情,他要是真狠起来,跟她动真格的,那简直不是人,就是禽兽,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