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鞍说得唾沫横飞,生怕这底下的美人听不见似得。
这一下倒各自有了反应。
有戚戚落寞暗自神伤的,有吟吟冷笑表露不屑的,更有甚者,正了正鬓簪,愈发挺胸,好似对自己的美色颇为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江叡:爱卿,给孤唱首歌。
爱卿甲:山歌呦,唱山歌呦……
江叡:唱的不错,赐你个美人。
爱卿甲:……
江叡:爱卿,你也唱首歌。
爱卿乙:臣嗓子有疾,唱不了。
江叡:病了。赐你个美人好好照顾你。
爱卿乙:……
不就十二个,分一分就没了……
第75章
弦合全看在眼里,只让秦妈妈将她们都带下去,安排的厢房,各自配了侍女。
千岩府本就小,又不能惊扰了泰山公和两位夫人,故而安排得也甚是紧凑,只在弦合所居的院落后,仅一墙之隔,什么动静都是轻易能听见的。
自长安遣派内侍来宣旨之后,江叡被晋为魏王的消息昭告天下,朝臣们开始商讨文武官品阶及上用各物规制,摆在前面的就是行宫的修缮。
江叡的意思是,大战初定,百废待兴,不宜过分奢侈,万事还应节俭。
节俭也有节俭的好处,不出三个月,行宫修缮便告磬。
初春清晨,落盏早早起来开始指挥侍女们收拢行装,弦合抱着牙牙学语的敏敏在檐下徘徊了一会儿,刚回到屋里坐下,清脆的瓷器碎裂声陡然从后墙外传进来。
侍女们忙着各自的营生,无人说话,因而显得极为刺耳。
弦合一滞,将敏敏交给秦妈妈,端起茶瓯还未送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这些美人被晾了三个月,从一开始婉约安谧到后来越发不受拘束,后墙外几乎天天能传出来东西打翻的声音,亦或是因为些钗环脂粉的蝇头小事闹到弦合跟前。
她心中不耐烦至极,可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给她们断官司。
秦妈妈在一旁觑看她的脸色,笑道:“姑娘可别愁了,再怎么说魏王一直晾着她们,不曾涉足后院,就跟没这些人似得,由得她们闹去。”
弦合歪头看她,轻勾了勾唇角,落盏抱着螺钿盒子靠过来,蹙眉道:“可总这么样也不是个事儿啊。”
好歹是天子恩德,御赐美人,不能轻易怠慢了。眼前江叡还能以内政繁忙而暂缓对她们的册封,可等搬去了王宫,需要依照品阶而确定宅院规格,到那个时候就没有理由再去拖延她们的名分了。是侧妃,世妃还是云姬,总得尘埃落定了。
夜间,弦合将这些担忧说给了江叡听。
他正坐在榻上拿着一本书看,闻言笑了笑,望向妆台前的弦合,道:“你这么些日子绝口不提,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在意呢。”
弦合将梨花木梳放回桌上,拢着长发笑说:“我这不是相信你嘛。”
江叡将书放下,凝睇着她的侧影,颇有些怅然道:“看来太让你相信了也不是件好事,总是期待能见你为我争风吃醋的模样……”
弦合扑到他怀里,扭着他的衣襟,神色别扭道:“你若是想让我吃醋,我现下就要跟你说一件事。我今日去向母亲请安,在她那里见到了一个人……”
江叡薄唇浅勾,握了她的手,轻轻道:“齐沅湘。”
弦合一诧,本来这个名字在喉咙里流连,总也说不出来,不料却让江叡替她说出来了。
也没什么奇怪,江叡耳聪目明,这千岩府里有什么事轻易瞒不过他。
“再来一百个长安美人我都不怕,可唯独一个齐沅湘,让我有些发怵。”弦合低了头,勾着手指嗫嚅。这些长安女子美则美矣,可在魏地无根无基,自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可齐沅湘就不同了,她出身魏地世家,齐老夫人又惯着,还跟她的婆母裴夫人是亲戚……
江叡眼中幽邃,嘴角却噙着温柔,看向弦合:“齐老夫人亲自给我写了一封信,由齐世澜交给我,信中说,请求我纳齐沅湘为姬,言辞之卑微,态度之恳切,真让人咂舌。”
弦合颇有些意外,“为姬?向来眼高于顶的齐家为何……”
“大约是齐老夫人自忖时日无多,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孙女吧。”江叡的声音无波无澜。
弦合凝神回想,如今是丰乾九年,前世齐家老夫人大约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缠绵病榻,日渐颓势。只是那时齐家比如今势大,而江叡还是个没有世子名分的普通公子,齐家虽对他扶持,但却不会如此卑微地去求他娶自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