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远愣愣地舔了舔下唇角,带着一丝心虚的味道,避闪开他的视线,道:“妹妹大了,就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多操些心。”
江叡挽了袖口,朝他微微一笑,一本正经地说:“少操些心吧,他们成不了。”
余思远一把扯住江叡,警告道:“你别使坏啊。”
门已推开,银鞍恭恭敬敬地等在外面,说是鞍马已备妥。江叡拿眼梢瞥了一眼余思远,正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绕有深意地说:“伯瑱,我发觉你也真是挺奇怪的。从前弦合中意我时,你巴不得她能离我远点,如今她也只对这个卫鲮稍有青睐,你就恨不得明儿就给他们办婚事。你这样子,倒好像生怕自己妹妹能嫁一个她多喜欢的夫婿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我不需要盟友,我一人能怼遍全场。
第28章
余思远定定地看了江叡一阵儿,一本正经道:“你若真念着我们自幼相识的情义,就离我妹妹远一点,我不是在与你说笑,这话我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
看着他认真笃定的模样,却让江叡有一阵恍惚,这样的场景仿佛也真有些熟悉。前世在江山大定前夕,他与齐沅湘的婚事被重新提及,当时他已心有旁骛,很难去服从命运安排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齐沅湘。
可那时的弦合身边已有了一个卫鲮,两人郎情妾意,甚至就快要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他心有不甘,暗中使了些手段,将卫鲮调出长安一阵子,那些时日他想法设法同弦合亲近,却惊动了余思远。
余思远并不与他客套,也不会与他说什么门楣不齐的虚话,只开门见山让他离弦合远一点。
那个时候他才猛然惊醒,他以为余思远狷狂不羁,粗心大条,其实他对弦合细心的很,知道她喜欢谁,知道她的身边出现了谁,只不过长久以来装着糊涂,不曾点破罢了。
弦合对他钟情时,他未曾点破,一直等着她身边出现了一个卫鲮,才明里暗里想要撮合他们,这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余思远就不想他江叡与弦合有什么结果。
江叡将手抵在门扉上,摇了摇头:“伯瑱,我今生非弦合不娶,恕难从命。”
余思远冰冷了视线去看他,对方却不再滞留,径直转了身向外走。
余府到底是将军府,出了这样的变故也不曾见防卫有丝毫的混乱,正门大开,管家如来时礼数周全地将江叡迎送出去。
月满中天,街心如落了银丝织就的薄纱,是一片幽静的明辉。
江叡牵着缰绳,蓦然停住。
墙垣边侧遮出一片暗昧处,卫鲮站在那里,身影挺拔,将与他说话的女子遮住了大半。
“弦合,我已收到家里来信,说姑姑的身体有所好转,她说让我索性在陵州多徘徊些时日,入集贤馆,好取个功名。”
集贤馆是魏侯江砚道占领陵州时一手创立,旨在吸纳天下有识之士,每年在秋季举行会考,凡是才华出众者皆引门入仕。
弦合笑说:“信瑜这般才华禀赋,又是文武全才,定能拔得头筹。”
卫鲮唇角上挑,似是极不好意思,但那股笑意却悄然浮上来,有着月光般的温暖清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江叡见弦合裹着披风,目送卫鲮离去后,腿脚极为伶俐地从后门钻回去了。他这才翻身上马,神色不豫地顺着夜路回魏侯府邸。
银鞍在一旁观察江叡的脸色,提议道:“不过是个穷乡僻壤来的落魄公子,三公子稍稍动些手脚,绕他是才高八斗,集贤馆还敢收他不成。”
江叡神情倨傲,瞥了他一眼,“就由得他去,我不信我还会输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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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极为漫长,楚二娘那边自是气急败坏,难以入眠,她思来想去,觉得如今形势不妙。余思远先是在剿灭山越上出尽了风头,掌家权又被弦合给夺去,若再不动作恐怕这府邸之内改天换日已是朝夕之间。
她斟酌了半宿,决心书信一封先将思淮从靖州叫回来。左右靖州那里地处腹地,常年无战事,若想指望他能在功勋上盖过余思远是不行了,不如干脆叫回来,筹谋一番,再做打算。
婉合正沐浴完,披着浣纱出来,一眼瞧见楚二娘写的信,摇了摇头:“娘,你这个时候将哥哥叫回来,不是摆明了替你说情的吗?父亲最厌恶因内帷私事而扰乱了哥哥的前程大事,你这样做,只会给自己的处境雪上添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