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略一思索觉得似乎没什么问题,总归只是一套题目,待答应下来听时隐之念题后,才缓缓地察觉出不对。
这种题目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当年做心理健康测试的试卷一样。
【关于过去经历过的创伤事件的回忆、想法和影像不断地重复出现,困扰着你?】
选项依次递减,从不,很少,有时,经常,总是。
宋伊的思绪渐渐飘忽,她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
如果换做过去,她一定很讨厌这种测试题,就像是量身高似的,一点都不保留地将隐私暴露出来。
可现在是时隐之在给她测试。
宋伊还记得,时隐之进来后第一句话便是问的她睡的好不好。
不是在窥探隐私,不是在试图挖掘丑闻。
是因为关心才会这样做,并且毫无保留。
试题不多,宋伊答的很快,时隐之在纸上开始计算宋伊的分数。
“之之,你是不是在给我做测试?”宋伊问道。
计算着的黑色签字笔略一顿,时隐之低低“嗯”了声,语声温柔。
“怕你太害怕,独自承受,却不告诉我。”
就好像许多的抑郁症患者,其实内心里一直不快乐,但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却总是一副快乐的模样。
总是委屈自己,不愿意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时隐之怕小祖宗太坚强,什么都自己扛,什么都不说。
2007年有部美国电影《 Reign Over Me 》,中文名叫《从心开始》,讲述的就是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教内科的老师当年便是推荐了这部电影。
时隐之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对这些不是很了解。
测试题里面宋伊做的分数不算高也不算低,处于中间水平。
“我分数高吗?”
宋伊见时隐之拿笔的手不动了,便微微昂着头问道,距离有些远了,她看不清分数。
将测试题的卷子合起来,放进文件夹内,时隐之没告诉宋伊具体的分数,倒是拿出一份旅游攻略出来。
“分数不高也不低,所以我准备带你去日本。”
宋伊望着手中这份日本的旅游攻略,难以想象时隐之做的这么仔细。
详细到车次、时间、美食、最佳拍摄地点等都标注出来了。
宋伊双眼里难掩兴奋,唇角勾勾,得意非凡。
“只能选一个地方。”
“嗯?”
宋伊有些懵了,又不是没钱,好不容易去一趟日本怎么就只去一个地方?
时隐之目光望向宋伊放在烤灯下的右手,可惜地说道:
“因为你的手还没完全康复,得回家静养。”
宋伊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真的不能多去一个地方吗?我想去北海道,也想去名古屋。”
时隐之态度坚决,没得商量,“只能二选一。”
对着天花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将身子朝下挪了挪,宋伊一个人生闷气。
而后突然又探出脑袋来,一字一顿地严肃说道:
“那就去北海道。”
宋伊去过日本东京,主要是为了画展,去的时候也不是樱花季节,看的都是光秃秃的樱花树。
现在正好是冬季,北海道的冬景最是迷人,厚厚的积雪,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偶尔穿梭过来的列车。
“行,但是北海道很冷,在室外的时候,你的右手至少要穿两双手套才行。”
时隐之答应的快,要求也来的快。
已经远离手套十年八载的宋伊,对这种影响美貌的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
她怎么在时隐之面前一点人权也没有?
气的宋伊小屁股一挪,身子又朝被窝里钻。
望见小祖宗这么孩子气的模样,时隐之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将话题引向其他。
“不好奇幼妍为什么不过来看你么?”
时幼妍和宋伊从中学就认识了,两人一个跆拳道班,关系铁到能一起扒光了洗澡,互相抱在一起拍屁股。
宋伊在国外日子过不去的时候是时幼妍给宋伊打的钱,时幼妍想自杀的时候,是宋伊陪她在路边喝啤酒,释放一切坏情绪。
“这有啥,她肯定有事儿吧,总不至于还不来看我不成?”
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时隐之将时幼妍和毛颐鸣的事儿当做八卦似的说给宋伊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