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贺正骁会看不出来?
但是这种事情,贺正骁是不会插手的,乔唯欢也不想因为点小事麻烦他。
当时的乔唯欢还想和夏洛蒂搞好关系,她想着,这毕竟是贺正骁的姐姐,虽然已经嫁出去了。
她放松了肩膀,平和的说:“夏洛蒂,如果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希望可以解开它。”
“我不觉得这是误会。”
夏洛蒂高挺的鼻梁遮住了斜上方投下的灯光,在她冷艳的脸上留下块森黑的暗影。
“红白玫瑰战争之后,德姆维尔家族一度没落,直到十九世纪,德姆维尔才重拾辉煌。今天,不止英国,在国际上,德姆维尔同样是令人仰望的存在,你知道为什么?”
她不等乔唯欢回答,高贵的下巴遥遥向油画的尽头一点,“我们所说的第一位德姆维尔公爵,生于十九世纪。”
也就是说,德姆维尔那段漫长的衰落被掩埋了。
功成名就背后的失败者们,可能也有些贡献,但那不重要。
没赢,就是输了。
“亚特为了蒙德兹,筹备了六年。他会打开英国的局面,改变德姆维尔在英国以及世界的地位,他会成为德姆维尔最优秀的主人。”
夏洛蒂眯起玻璃珠般的碧绿眼眸,“而你可以做什么?”
乔唯欢静静的展开口袋里的手指,擦掉手心的一点潮湿。
“也许我会是德姆维尔最优秀的女主人?”
夏洛蒂一愣,她完全没想到乔唯欢会这么说,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一本正经……
她在心里露出讥诮的嘲讽,面上却现出了一个类似于欣赏的笑容。
“那我拭目以待。”
乔唯欢松了口气,她觉得德姆维尔家族的人大概天生就是这样,虽然很不近人情,但是好歹能语言沟通,不会因为可能性的狭小而直接忽视她。
她以为她和夏洛蒂算是说明白了,而后她无数次的想,当初为什么没有想到夏洛蒂做那些事的真正理由。
可能那时候的她知道了,就会在每一件事发生的时候做出不一样的决定,那她就不会在余生的每一天里,被刻骨的悔恨啃噬。
乔唯欢回了卧室,贺正骁正伫立在床边,他深沉的眼眸和窗外晦暗的夜色融成一片,英挺的侧脸上,窥不见多少情绪。
她脚步极轻的过去,看他伟岸的背影纹丝不动,伸出细白的食指,朝他的腰过去。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他熨帖的衬衫,男人忽而抬手一抓,精准地把她的手指抓住。
贺正骁半侧过身,明亮的灯光藏进眼底,让浓重的夜色变得温柔起来。
他扯过女人纤细的腰,把她困在手臂和墙壁之间,气势沉沉地逼近她,“闹不闹,嗯?当我刚才的话是威胁?”
乔唯欢拉拉他笔挺的衬衫领口,忍着他一身的压迫感说:“你说我醒了就试试催眠,你不能耍赖。”
大手抓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抵上墙壁,贺正骁低笑了声,“这么着急?你以为催眠是小事,打个响指就可以?”
他低沉的嗓音于卧室里的每一处回荡,带点不易察觉的蛊/惑,轻轻地拨动人的神经。
乔唯欢抿了下嘴唇,“你难道要说你不能催眠我?可是有人说他能催眠任何人,你这样会被比下去。”
……有人?
“欢欢,激将法对我没用。”
贺正骁修长的身躯贴上她,长腿顶开她的膝盖,冷冽的男人味道把她盖了个彻底。
“我说过,催眠不一定能让你想起你要找的事,它也没有多神奇。构成催眠的成因相当复杂,结果因人而异。”
“那你催。”
贺正骁:“……”
他微妙的弯起唇角,偏头看向一旁的小座钟,惹得乔唯欢也跟着看。
形状刻板的小座钟静卧在床头,老旧的铜色包裹了它的内核,表盘上的指针缓慢移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
但时间确实正在流逝,一分一秒蜿蜒的淌过。
乔唯欢仿佛听见那些“滴答”声,好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近在咫尺。合着贺正骁绵醇的低语,听不清字眼的低音,让她十分的困倦。
那些困意来得如此迅速,她顺从于生理上来势汹汹的疲倦,撤掉所有的防备,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