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住呼吸,顿时领会了德姆维尔公爵的深意。
在场的是工党的人,大家十分清楚,每年下议院的议会是在平安夜收尾。也就是说,他们将要在平安夜,用最合逻辑的语言,将不该继续站在舞台上的人赶下台。
意蕴深刻的宴席在贺正骁起身的那刻结束,所有人站起身,看男人伟岸的背影离开,这才说不清道不明的松口气。
这位幕后的援助人终于登上台面,一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安排……
但他们同德姆维尔公爵一样,早已做好了准备。
门外,忠叔正在听电话,看他出来,立刻回过身,按住话筒把手机递过去,“少爷,少夫人打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贺正骁慢条斯理的理好手套,长指接过手机。
乔唯欢半晌没听见忠叔的声音,疑惑不解的看看屏幕,“忠叔,你还在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那端的声音从苍老变得低沉磁性,“伤口恢复的怎么样,嗯?”
乔唯欢瞬间听出贺正骁的声音,她条件反射动了下手指,愣了片刻才点了下头,末了想起来,贺正骁又看不见……
她尴尬的摸了下鼻尖,“挺好的,不怎么疼了。”
贺正骁那边很静,他沉稳的脚步声和低缓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有种格外真切的清晰。
仿佛没有间隔三百公里,乍一抬头,她就能撞进那双夜色的眼眸。
乔唯欢抬了下眼睛,感觉这动作有点傻,硬生生忍了回去,放轻了声音问他:“忠叔说你在伦敦,你最近都不会回来吗?”
她听见贺正骁低低的笑了声,醇厚的嗓音将字音拖得绵长,“欢欢,你可以更坦诚一点。”
刚刚忠叔就说,贺正骁暂时可能不会回去,现在她纯粹是没话找话……倒也不算,她还是想当面和贺正骁聊聊人生。
乔唯欢做了心理建设,释然的放松了肩膀,把手机放在侧脸上悬着,“是,我想你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不行,你在庄园乖一点。”
“那是要几天才能回来?”
贺正骁脚步微顿,单手放进裤袋,挺拔的伫立在窗前,半晌没有说话。
就在乔唯欢疑惑的时候,她听见一声:“欢欢。”
然后又听见很细小的敲击话筒的声音。
乔唯欢简直能想象到,男人唇边带着好以整暇的弧度,长指轻微的敲了下话筒,等着她送上门……
她笑了下,半张着眼睛撅起嘴,不轻不重的对着话筒“啵”了声。
之后,两边奇异的静下去。
乔唯欢倏地绷紧了小腿,感觉刚才被鬼压,才干出这种事来!
恰好手机震了下,有电话插/进来,她飞快的稳住摇摇欲坠的手机,满脸发烫的丢下一句:“我有电话进来……先挂了。”
说完便急匆匆的切断通话,留下大片狼狈的“嘟”音。
忠叔抬起眼,看见自家少爷放下手机,深邃的眉目舒展开,一点真实的笑意攀上他的眼角,连同廊灯柔和的光色一起,让他眸底的夜色温柔起来。
乔唯欢飞快的接了新来电,呼吸还没彻底的平复下来,也没看清号码,“你好?”
“夫人,您的母亲想和您通电话。”
乔唯欢略微屏了下呼吸,低声应了。
很快传来乔妈的声音:“欢儿,你不是说过几天我们就去看薇薇安?这都几天了,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忘了?”
一个“妈”字在嘴边打着转,乔妈却气喘个不停的继续说:“你、你还让她们看着我,不让我出去,你是不是不想我见薇薇安?!”
“不是,妈,我是……”
受伤了。
本来这件事她是打算先自己去一趟许家,该铺的先铺好,免得乔妈到那里受太大刺激,也不能让乔妈自己去面对许夫人和薇薇安。没想到会伤这么重,这事就耽搁下来。
然而乔妈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紧紧的捏着话筒,大声说:“不是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你打的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吗?!我要来曼彻斯特你就推三推四,现在又不让我见薇薇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不好,就变着法的拦着我不让我见你妹妹,你心里就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