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拉开车门,夏洛蒂眉目冰寒地下车,坚硬的鞋跟踩上地板,带出一串冷硬的脚步声。她目不斜视的进到客厅,见到沙发上男人,强压着脸色开口:“亚特,你真的要这么做?”
贺正骁单臂搭在扶手上,工整的衬衫袖口挽起两道,露出的麦色小臂线条流畅,又饱富力量感。
他叠起修长的腿,慢条斯理地抬眸,“夏洛蒂,你过分了。”
听起来就像他已经确定一样,然而夏洛蒂知道,贺正骁真的确定,那她现在得到的一定不是这句话。
“我过分?我只是告诉她我的想法,难道我的考虑不对吗?!”
夏洛蒂冰雕般的面容终于被怒火融化两分,她抬手指向外面,“亚特,我能理解你为了让塞西尔安心,把我的人全部调走,可是这样我在家族里还有什么话语权?家族的人又会怎么看我?!”
贺正骁深邃的眉目间毫无波澜,眸底广袤的夜色幽邃静谧,不动声色的将她笼罩个彻底,仿佛已经窥测到她的灵魂深处。
那眼神看得夏洛蒂生生白了脸色。
贺正骁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低缓地一声:“忠叔。”
立在旁边的忠叔刻板地将身体转向夏洛蒂,微微弯下腰:“夏洛蒂小姐,时间不早,您应该回去休息了。”
眼看贺正骁不疾不徐地起身,迈开长腿上楼,背影伟岸开阔,坚不可摧。
没人能改变贺正骁的决定,起码夏洛蒂不能。
“亚特。”
夏洛蒂稍微晃了下身子,嗓音突然的沙哑下去,“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塞西尔,还是只是想收回权力?”
然而贺正骁没有回答,忠叔抬起手臂,恭敬的请夏洛蒂出去。
夏洛蒂脚步沉重地回到车里,前面的司机看她脸色青白,不由得劝她:“夫人,您不必太过担心,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有被发现。”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说:“其实您不用过来,您来了只会让先生和您的关系僵化。”
斯科特早早传来消息,他安全“通关”,可夏洛蒂还是要来,司机以为她是愤愤难平,其实——
“我必须来。”
夏洛蒂饱满的嘴唇抿成直线,碧绿的眼眸望向不远处依旧灯火通明的庄园。
这次的结果,挖出来四个人,没犯什么错,只是心向她而已,就被带回到她那里。家族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以后,能看出这是贺正骁在瓦解她,她将脸面无光。可上次带回去二十几个都没反应,现在跑来,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她最后的“能力”。
残留的影响力被消除,她需要不安,所以她必须来。
只有来了,才能让贺正骁确定,她将无人可用,毫无威胁。
德姆维尔家族残酷的教育,让每个有可能继承爵位的人学会掌握人的心理。论世界观,夏洛蒂可以很坦然的承认,她比不上贺正骁一半。
可是论猜心,她从来不会输给贺正骁。
这场复杂漫长的挑拨里,她失去了贺正骁对她的信任,今后也不能再挽回,不过那不重要。
做了这么多准备,现在只剩下一条漏网之鱼,也足够达成目的。
这条鱼现在还没有到曼彻斯特,正在车里和同伴低声说话,在旅途中解闷。
当黎明的微光穿透阴云,乔唯欢自然而然的睁眼。她简单的洗了把脸,下楼吃了早饭,随后便换身衣服,出门去找许钟书。
上车的时候,瞥见斯科特拉开车门,坐进了黑色的小车。
到酒店,乔唯欢狂按门铃,许钟书顶着鸟窝头开门,衣服倒是穿得好好的,因为他昨晚压根没脱,衬衫和裤子上全是褶皱。
“……有点早啊。”许钟书一脸醉生梦死之后的疲倦,“再让我睡会?”
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乔唯欢被刺激得反胃,连忙向后退开,捂住嘴缓了缓。许钟书贱贱的,反而凑过来,被乔唯欢一巴掌拍回到房里,重重的关上门。
许钟书冲关上的房门打了个呵欠,慢慢解开衬衫纽扣再脱掉,光着上身坐到床上。
解皮带的时候,他手指顿住,抬头看看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拿了过来。
没有未接也没有短信。
许钟书笑了下,随手把手机丢到地上。
这次方舒瑜的决定,对他的打击真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