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看君成几个闪身消失在夜幕中,不禁觉得好笑:竟然这么着急见公子吗,也许你可以让公子心情好些吧,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每年的今天公子都这么消沉?
远远的君成就看见亭子中的伊唯末。他没有坐在亭中石桌旁边,而是侧坐在靠湖的长条凳上,一手搭在旁边的阑干上,一手自然放在身上,一条腿蜷起踩着长凳,一条腿很自然地放在地上。本来是极随意潇洒的动作,可是他脸上的神情却十分消沉落寞。他就那么头靠着柱子仰望着月亮,完全没了往日的凌厉与锐气,也没了往日给人的安静与冷漠,他在伤心!那绝美的容颜在柔和的月光下越发飘渺,竟让君成看呆了,可那浑身散发出的孤寂与心伤却让他心疼。
二月初一,是伊唯末前世的父亲的生日,而那天,也是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姐追到崖边枪杀的日子。那一天,她刚完成了一个任务,那是计划了一个月之久的收网的日子,她故意在那天收网,因为她想给父亲一个大礼,她知道她的父亲一定会喜欢。计划完成地十分顺利,顺利到比自己预期的提前完成了。她高兴地回到家里,直奔书房,刚想要敲门进去却听见父亲正和卢叔说话,于是在门外候着。
“大哥,那人老奸巨猾,你让小五去,万一出点差错,她可是有生命危险啊,真的不用再多派些人吗?”卢叔有些担心地说。
“既然她有自信,那就按她的意思去做就好,出了差错也是她来负责。”那是她父亲的声音,冷冷的。
“其实小五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老二和老四似乎在暗地做手脚,想置小五于死地啊,小五也似乎没什么防备。”
“做咱们这行,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能信的也只有自己,如果她连这点都不知道,死了也活该。”
“大哥,这孩子这么听话又能干,要真这么死了,那不是太冤枉了,而且,我以为你是想把位置传给她的。”
“只是听话、能干,如果活不久一样没用。她是听话,可是还不够狠,这次的事情也是个教训。”她听着这话,左手抚上了右胳膊,那里中了一枪,不久前包扎的绷带又被沁出的血染红了。原来这不知哪里来的一枪,是来自。。。。。。
门内的父亲继续说着:“如果她不听话,也活不到今天。不过,老卢,她最近和那家的老大走得很近呢。”她知道“那家”是指他们一直以来的对头,他们只是偶然认识,当时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小五不会背叛你的,大哥。”
“呵呵,那谁敢确保,女人一旦爱上了,什么都做得出。”这句她倒是深有体会,就比如她的妈妈,为了能让这个男人看自己一眼,就可以随意利用自己,还好自己很努力并被父亲重用,否则她早就抛弃自己这个女儿了。
“那,如果查出了什么,怎么办?”
“老卢,该怎么办还用我教你吗?”
“可小五这孩子,确实有才华,而且还是你的女儿。。。”
“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不听话也就不用留着了,我女儿多得是。”
她没有再继续听下去,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她曾以为的家,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只不过是一件好用的工具罢了,不听话也就不用留着了”。她这么努力地想要的得到父亲的认可,她每次完成任务父亲总是满脸欣慰地夸赞她,她以为他承认了自己。可是,原来那只是承认了自己这个,工具?他儿女成群,都是他的工具吗?她突然想到自己未曾见过面的大哥,那个据说想要脱离家族甚至想要刺杀父亲的男人,他自然没有成功,他死了有十年了吧,从院子里那具已化为白骨的尸体可以看出。是了,失败的他被掉在院子的树上,活活地饿死,而且曝尸十年,已经化成了一堆白骨,为了告诉人们背叛他的下场是怎样的惨烈。之前自己并没觉得什么,可是,为什么现在想起来竟然觉得恶心想吐?
父亲会杀了自己的,即使自己没做什么,但仅凭已经和那家人有了联系这点,父亲根本不用确凿的证据,他只要怀疑你,你就已经死了。可这些她根本不会在乎了,因为她一直以为他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女儿来疼的,可是,那只是对一个听话的工具的鼓励?她一直怨恨母亲的利用,其实母亲也比不上父亲的十分之一,至少她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自己被杀掉也没关系吗,难道就不会有一点点不舍吗?就从不曾将自己当做女儿看待吗?只是工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