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日便是皇上特别的传召?
莫非是为京兆尹之事?
在这件纷繁复杂的事件中,宁王李澹是否也扮演了一个角色?亦或是跟此事完全无关?
仿佛陷入漩涡,被拖向不知名的黑洞。
非得去见一趟大理寺卿陈苇才行。
“谭伯,大理寺卿陈苇此人性情如何?”
“陈苇一向以铁面无私名声在外,担任大理寺卿已逾十年。”老谭皱了皱眉,“小姐想去面见陈苇?”
姜云点了下头。
老谭摇头道:“他不会告诉你案情,更不会见你。只怕他也没空见你。”
“若不去见他,没办法搞清舞弊案的来龙去脉。”
老谭若有所思,“我们直接来不行,或许可以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可以从他儿子身上着手。”
“这是何意?”
“陈苇自己虽然作风严谨,却老来得子,因此夫妻两人十分溺爱,把唯一的儿子陈炳生养得娇纵任性,不学无术,整日只会饮酒作乐,流连烟花之地。”
“陈炳生日常喜欢去哪家酒楼哪家妓院?”
“我曾在柳缘居门口看见过他几次。”
“柳缘居?”
“正是。”
姜云颔首,“很好,谭伯,现在请你去替我查一件事。”
“小姐请吩咐。”
“查一个东西。”
“什么?”
“万金方。”
第4章 鄢县舞弊案
人分三六九等,青楼也分一二三流。
第一流的青楼,名字文雅,姑娘们也气质如兰,主要以卖艺为生,接待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贵客。而那些主要从事皮肉生意的青楼,是些二、三流的地方,不仅字号寒碜,达官贵人们也不屑去。
傍晚时分,天色还明,位于永宁坊的烟花巷已热闹起来。
姑娘们不畏严寒,轻纱薄衫,立在楼头,卖力地吆喝着。
柳缘居这样第一流的青楼当然是不用吆喝的,里面的姑娘不但漂亮,而且个个是才女,弹琴、吟诗、作画,要多风雅有多风雅,正襟危坐,神情清冷,素手弄弦,自然就有公子肯一掷千金。
此刻,柳缘居里的头牌昭红正坐在房中,峨眉微蹙,手中紧紧捏着封信。
老鸨子走了进来,“昭红啊,陈公子来了,你快去接客吧。”
昭红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慵懒神色,揉了揉额角,“陈公子么?哎,他还真闲,三天两头往我这里钻。”
老鸨子笑道:“还不是姑娘你魅力大。”
“那就让他上来吧。”
“好勒。”老鸨子忙不跌去了。
陈炳生很快走进了昭红的房间,房间里一应物件精致漂亮,缭绕着清淡旖旎的熏香。看到昭红斜斜倚在贵妃榻上,神情慵懒,媚眼如丝,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忙不迭挨近,“昭红姑娘终于肯见我了。”
昭红给了他一个娇羞的微笑,“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所以一直没办法见陈公子。”
“现在可好了?”陈炳生关切地问。
“见到陈公子,什么毛病都好了。”
陈炳生眼睛都直了,“昭红姑娘真这样看重我么?”
昭红娇嗔道:“像陈公子这般人品、家世的公子,谁会不喜欢呢?”
昭红口中灌着迷魂汤,酒一杯杯递过去,没一会便叫陈炳生晕头转向,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起了。
“陈公子,今夜去你府上过夜吧。”
“好好好。”
“陈大人不会有意见吧?”
“别说我老子,天王老子都要听我的。”
“嘻嘻,陈公子真是大丈夫。”
* *
深夜,城中已宵禁,穿城而过的永定河畔,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正安静地伫立在柳树下的阴影中,看不清面容,只看到月光在那身躯上勾勒出一道曼妙的线条。
远处飘来一个淡粉色的身影,翩跹如彩蝶,轻盈地落在离这人五步之处。
映着月光,见她丹唇凤目,眉目如画,竟是一个姣美女子。
女子轻启朱唇,“芫花半落。”
黑衣人回道:“松风晚清。”
女子神色乍变,脱口而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