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呼出口气,“是,特别是几处淤伤,用的药膏一样,愈合的时间也应该差不多才是,可我刚刚去看,却见还是有些分明的差距,且不止一处,我细细分辨了一番,带着擦伤的淤伤大都还没愈合完全。”
燕迟略一思索,神色也沉凝下来,“擦伤是他被拖拽而后跌下山涧摔出来的!”
秦莞知道燕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看着他道,“徐常当时害了太子殿下之后,必定知道大家会来找太子,如果他当时就想毁尸灭迹,便应该当时就将太子殿下推下山涧去,可我看那伤势,至少应该间隔了两个时辰。”
“太子殿下是未时过半不见的,也就是在他们刚分开不久的时候,两个时辰之后,便是酉时过半,那个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只剩下拓跋锐和其他的侍卫没有回来,难道徐常不放心有没有杀死拓跋弘,所以那个时候回去将太子殿下推到了山涧之中?”
燕迟狭眸,下颌微微一抬,“徐常不是这样的人,他箭术精准,正好一箭射中了拓跋弘的心房,他出手狠辣,对自己的箭术也有足够的自信,何况他还下了马背查探过拓跋弘有没有死,当时他必定以为拓跋弘死了才离开,如果当时就发现拓跋弘没死,他必定会补上一箭,而如果他想毁尸灭迹,也是当时就会做。”
秦莞心中也这般想,“所以我觉得很不对劲,刚才看了拓拔太子的伤势之后就更这般认为,而且,你可还记得徐常死的时候说的话?”
这般一说,燕迟也想到了,徐常死的时候说想害拓跋弘的人不止一个!
他是知道拓跋弘被害细节的!
“射箭的人,和推拓拔太子到山涧的人,不是一个人。”
秦莞点头,“射箭的是徐常,而其他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如此就讲得通了!燕迟继续道,“徐常虽然说了那番话,但是却并没有指名道姓,一来或许他也不确定凶手身份,二来,他只怕想让剩下那人杀了拓跋弘。”
若徐常这般的心狠手辣,燕迟比秦莞更能明白他们的心思。
“拓跋弘此番回去,拓跋琦即便提前知道了消息也没法子,除非直接谋逆,可那样一来,一旦失败他便无路可走了,而拓跋弘如果死在大周则不一样,没有拓跋弘本人对峙,拓跋琦又在北魏,他有许多法子在北魏皇帝面前颠倒黑白。”
秦莞只见过民间诸多手足相争利欲熏心酿成的惨案,皇家的斗争她却并未了解过,如今听燕迟说起来,不由觉一阵寒毛直竖,民间的惨案只在案情相关者本身,可皇家的斗争,却动辄谋逆兵变,一旦发生,便是连累无数无辜,尸山血海。
“那如果不是徐常,另一个人又该是谁呢?”
燕迟唇角噙着几分冷笑,“北魏四殿下想杀了拓跋弘,难道这位五殿下就不想吗?当时山上只有拓跋锐和剩下的护卫,可跟着拓跋弘的护卫,却在后来被拓跋锐遣了回来报信,他这般安排,不想便无事,深想一下,却觉有些深意。”
“你是说……是拓跋锐找到了拓跋弘,想将他毁尸灭迹?”
燕迟沉吟一瞬,“我猜,拓跋锐找到拓跋弘的时候,大概是发现他还没死,他手上只有他的弓箭,若是此时再补一刀,倒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所以他干脆在拓跋弘身上放上诱食,再见他推下山涧,等再过几日找到拓跋弘之时,他早已被野兽吃干净。”
秦莞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她忽然想到了昨夜看到的拓跋锐深沉阴郁的侧脸,那样的拓跋锐,竟然让他感受到了一阵凉意。
他当时静静注视着拓跋弘,他在想什么?
“可惜徐常死无对证,除非能找到那个印记和拓跋锐直接的关系,否则他必定将所有事都推到徐常的身上,他自己则安然无恙。”
“他会再动手的——”
燕迟语声沉沉的开了口。
秦莞看着他,燕迟便道,“拓拔芜如今满心憎恨拓跋琦,正想着回了北魏收拾他,如果这时候拓跋弘因为什么意外死了,那徐常才成了真正的替罪羔羊,拓跋锐和拓拔芜回了北魏,二人合力将拓跋琦斗倒,到时候拓拔芜只怕还要因为感谢拓跋锐扶他登上皇位。”
秦莞一讶,拓跋锐还敢继续再来第二次?一次作案不成,又侥幸逃脱,她如果是拓跋锐,就应该死守这个秘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