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颔首,看了白枫一瞬,白枫却是从正门走了出去,燕迟便道,“他去驾车,我们从侧门走,成王的人多半还在外面等着。”
燕离恍然,直将燕迟和秦莞往侧门送,恭亲王府的侧门在整个王府以西,走了不多时,便见周围的景致一下子又黯淡下来,到了门口,燕离亲自将门打了开,“可惜了,九姑娘不能和咱们一起去,九姑娘,开年之后一起出城打猎踏春去?”
秦莞唇角微弯,“我的身份多有不便,到时若是能成行,自然好的。”
燕离便笑的眯了眸子,而门外,白枫已经驾着马车赶了过来。
“主子,他们的人果然没动。”
成王在安排的人跟了过来,无非是要弄清楚秦莞到底是什么身份,适才见白枫一个人出来,其他人还以为燕迟要在恭亲王府多留一阵,可没想到燕迟却走了侧门,这也多因了恭亲王府常年不和外人来往,以至于底下人连王府有几个门都分不清。
燕迟闻言颔首,又看着燕离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燕离“嗯”一声,“行,我两刻钟之后出发,想来七哥先去侯府再去醉香楼刚刚好。”
燕迟不再多言,当先上了马车,秦莞福了福身,便也掀帘上车。
很快,马车徐徐走动了起来。
马车一动,秦莞便低头看放在袖中的木簪,这木簪乃是上好的金丝木做的,虽则如此,却到底只是一个造型十分古拙的寻常簪子,比起金玉之物算不上值钱,可不知怎么,秦莞总觉得她手中的簪子十分不简单……
这簪子看起来年代已久,上面“白首不离”四个字已经被磨的有些模糊了,想来是恭亲王妃寻常最喜爱戴的簪子,如今却送了她。
“每次见王妃,她都戴着这簪子,似乎是常戴的。”
燕迟看出了秦莞的疑惑,淡声解释了一句,秦莞便欲言又止道,“总觉得今日有些唐突,还得了王妃心爱之物……”
燕迟听的一笑,“不碍什么的,王妃喜欢你才给你。”
秦莞叹了口气,“王妃说,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无和她再见之机是何意?”
燕迟眸色微深,“王妃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王府。”
秦莞微愕,一个人即便是再如何的喜欢清静,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的待在一处吧?
“你可知道恭亲王府之事?”
燕迟忽然一问,秦莞心底咯噔一下,摇头,“不知。”
在秦莞的印象之中,自从她入京城开始,便已经没怎么听过恭亲王府的名头了,再加上她在京中也不常出门,身边仆从也没有几个,就更没机会听皇室的故事,她适才入王府看到不对劲的时候便有了几分猜测,眼下燕迟这么一说,秦莞心中便生出几分了然来,看来恭亲王府的确并非寻常王府——
燕迟眸色微沉,语声也有几分艰涩之意,“那是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不记事的幼孩,燕离则还在襁褓之中,燕离的父亲恭亲王,是当时太子的有力竞争者,当今的圣上,那时候还是洛亲王,先帝在他们二人之间犹豫不决,不知该选谁,而他二人更是同胞兄弟,后来,圣上终于做了决定,册立了当今圣上为太子,并且同时给了恭亲王一处极好的封地,楚州……”
秦莞眉头微皱,楚州她知道,距离京城比豫州更近,极繁华之地。
“然后呢?”秦莞问了一句,心中却已预感到后面的故事不会好。
果然,燕迟道,“当时恭亲王表面上假意应下了此决议,可就在他前往楚州的途中,他联合了当时的京城驻军,谋逆逼宫。”
“当时的京城驻军乃是恭亲王妃的哥哥傅成业在掌管,恭亲王和王妃的哥哥密谋,几乎攻破了临安城防,可幸而当时的当今圣上掌管着九城兵马司,他带着九城兵马司抵挡数日,等来了西边的增援,如此恭亲王便落得个败退之局,他带着傅成业和其残部往南边败退,最终在楚州以北的风雷岭遇到,两方交战,两边几乎都全军覆没,最后当今圣上身受重伤,等后续援军赶到的时候,是在死人堆将当今圣上救出来。”
秦莞听得惊心动魄,谋逆逼宫,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恭亲王呢?”秦莞连忙问一句。
燕迟眸色微暗,“死了,恭亲王一方用了桐油火箭,结果风雷岭着了大火,许多士兵的尸骨都未寻到,恭亲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