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燕迟又道,“不光那冬青树是在三房四房那边的,湖边还有痕迹也是往三房和四房去,凶手初四晚上杀了孟巍之后,从湖中离开,湖对面却留下痕迹,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三房和四房,可三房三人皆是老弱病者,论起作案条件,只孟辉一个,郑大人已经将孟辉押在了临安府衙大牢之中候审。”
秦莞听着唇角微微抿着,她最重要的职责乃是验尸,推案也不过是说出自己所想,眼下临安府衙和刑部靠着找出来的证据已有了推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我总觉的和孟府的案子有几分关系,是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之时忽然想到的——”
燕迟神色一定,秦莞忽然让他来此,他就知道一定有事,“你说。”
“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宋老夫人也请了画师作画,当时我们在观月楼上,替我五姐相看未来的夫君,画师在东边作画,而我五姐未来的夫君则从西边而来,最终,画师的画上只有梅林和我们几个在观月楼的情形,因为他没看到西边来的人。”
燕迟双眸微眯,“因为他的视线被梅林挡住了?”
秦莞颔首,“没错,他当时看到我们往楼下看,只以为我们在欣赏什么景致,却不知道,我们看着的却是人。”
燕迟眉头微皱,还是不知秦莞想说的是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那日去给孟瑶姐弟两看病,我看过腊八那日宁不易给她们所有人的画像,此事你该知道,当时看到了一幅画,孟洲三兄弟在府中的明德楼上,当时孟洲和孟辉在说笑,目光皆是远眺,而孟津的目光却是垂下去的,当时看画,我只觉得画师多半是抓住了一个瞬间记在脑海之中,然后画了下来,甚至,我还觉得孟津插不进孟洲和孟辉的笑谈之中,显露了孟府的内斗,可今日我才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孟津当时是在低头看楼下之的某个人,孟瑶说作画的时候她们随意的走了一圈,若画师有了布局,她们便要稍稍停留片刻供画师描摹,让画师作画,谁都会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孟洲和孟辉都在表现兄弟情深,可孟津却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力?这个吸引他注意力的人是谁?”
燕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秦莞又道,“我们早就说过,孟府的家产之争,并不一定是让孟巍父子被害的直接原因,或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
燕迟点头,“所以你觉得,这就是我们发现其他内情的机会?”
秦莞颔首,“那些画如今都还在孟府,而每一处取景都是按照孟府的实景来画的,只要现在将所有游园的画作找出来,和明德楼周围一对比,或者,去问问画馆的画师,就能知道当时孟津低头的角度能看到谁……或许会有发现。”
燕迟听的眼底微亮,他没想到秦莞去赴宴一趟竟然有此等收获,且这些画作之上的旁枝末节竟然也能被她发现——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了,我这就去一趟孟府。”
燕迟一双深眸皆是清幽的光华,“你可要同去?”
秦莞失笑摇头,“我若去便该说不通了,你去吧,若是没有发现也不碍什么。”
燕迟语声低沉一分,“你叫我来只是为了此事?你往后会常来此?”
秦莞点头又摇头,“是从紧急,我不想耽误时间,往后不会常来,毕竟不能夜宿此处,不过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多半我会给你消息来此见面。”
燕迟知道秦莞之意,上前一步拥了一下她,这才快步离去。
……
……
孟府之中,得知睿亲王世子殿下带着侍卫来要看腊八节之画的时候孟瑶很是意外,却还是镇定的叫人将画卷全都取了出来。
孟府正院前厅之中,燕迟立马横刀而坐,孟洲有些紧张的侍立在旁。
“世子殿下,好端端的,为何要看腊八节的花?”
腊八节的时候命案还没有发生,再怎么样那些画也和命案无关。
燕迟唇角带着一丝薄笑,可笑意分明未达眼底,因此他不仅没有给人亲厚之感,反倒有些莫测的危险之意,“这个孟大人不必管。”
只一句,便将孟洲其他的问题堵了上,孟洲不敢再问,又过了片刻,孟瑶身边的几个嬷嬷将画卷送到了前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