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魏毓乖巧得不得了,她不反抗,也不出声,就是在你低下头时,会发现她正看着你。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你。
齐澄想要把她抱起来,魏毓却开始挣扎,她的手指死死抠着水台边,小声说:“不要。”
“不要什么?”,齐澄问她
“我不要离开这,我会死的。”
“为什么呢?”,齐澄抱着她,轻抚她,像是在逗弄一只名贵的猫咪。
“我好不容易活了七百年,再有三百年,我就可以变成人形了,你不要拔掉我好不好?”
“拔?”齐澄问她:“你是谁?”
“我是长在天山上的一株雪莲。”
齐澄嗤笑出声。他见过太多人喝醉酒的模样,有大吵大闹的,有闷头大睡的,也有反复强调自己没醉的。醉酒后改变物种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低头吻了吻魏毓的发顶,让自己跟上对方的思维,说道:
“这里已经被污染了,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你要是再在这里呆下去,可能就长不好了。”
魏毓歪头看着他半晌,难为地点了点头,然后自己把胳膊环上了齐澄的脖颈,说了句:“走吧。”
齐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现在的魏毓收起了一身的尖刺,软软糯糯地歪在他怀里,有他喜欢的所有模样。
齐澄抱着她出门,半道上发现魏毓哭了。他问:“为什么哭?”
魏毓把脸埋进他怀里,蹭了蹭眼泪,很久,低声说了句:“下雨了。”
齐澄抱着魏毓打了辆车,跟司机报了魏毓家的地址。他不能再把魏毓带回去了,这次没有小伙伴在旁边看着的魏毓,很危险。
他搂着魏毓,让魏毓靠在他怀里,魏毓歪着头看窗外飞快淌过的霓虹灯光,眼里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司机频繁从后视镜里打量他俩,心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养眼的一对小情侣。
“你身上一直在震。”魏毓突然开口。
“嗯,是电话响,我们不管它。”
打刚才起,他的电话就一直再响,有夏盈盈打来的,也有谈健和其他人,无一例外,他一个都没有接。
他知道他们想问什么,无非就是他去了哪,魏毓去了哪,他和魏毓有没有在一起?
真是麻烦。
他掏出手机给谈健发了条信息:我送魏毓回家。
然后果断关机。
Y市是一个环湖城市,路过湖滨公园的时候,齐澄叫停了车。
他带着魏毓下了车。
过了凌晨的湖滨公园,寂静得只闻风声和虫鸣声,他带着魏毓坐到了路灯下的一把长椅上。
夜晚的湖边还是很冷的,衣着单薄的魏毓受不住冷,直往他怀里缩。他把外衣脱下来罩在魏毓身上,然后抱住她。
他想到一句话,肌肤相亲,耳鬓厮磨。拥抱其实是最亲密的接触方式。
魏毓身上有股淡淡的牛奶香,那是婴儿身上才会有的,宝宝霜的味道。想起她总嫌弃夏盈盈的香水,他问道:
“你觉得什么香水最好。”
魏毓没有说话,半晌,齐澄兀自言语:“是了,你现在是一株长在天山上的雪莲,自然听不懂我的话。”
魏毓在他颈窝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阖上了眼。
“没关系,那我说,你听着。”
“魏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果有,那我想回到几个月天的那天下午,你把我堵在学校废弃楼的门口,扬言我不答应跟你交往,你就把我抽烟的事告诉老师。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好像什么也没说,我就走了。其实我当时觉得特别好笑,因为你那时穿得像一棵圣诞树,刘海又厚又长,根本看不清模样,靠近我的时候身上有一股特别俗气的脂粉味,我真是不喜欢。”
齐澄回头去看魏毓,见魏毓闭着眼,抽了抽鼻子,毫无动静。笑了笑,继续说道:
“后来你还特意写信来骂我,说我不尊重你,把你向我告白的事四处说给别人听。我当时不想解释,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魏毓,那不是我说的,当时的情形是被夏盈盈看到了,然后她当做笑话说给别人听,这笔账,你可不能算在我头上。”
齐澄顿了顿,仰天叹了口气,又道:“魏毓,我不知道我心里的那颗毒草是什么时候种下的,等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长得很高了。我警告过你,在我拔掉她之前,希望你不要招惹我。可是现在我发现,这棵毒草已经扎根在了我的心底,和我的血液,和我的四肢百骸紧紧缠绕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