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出现了,大家伙总不好当着他的面议论吧,是以刚才热络的气氛出现了一刹那的静滞,不过,很快,大厅里又重新传起别家的八卦,好像刚刚他们的议论根本不存在一般。
定国公世子诸逸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拿眼神扫视了一圈,视线就捕捉到坐在窗口慢悠悠品茶的陆屿。
然后,他一双还算清隽的丹凤眼里就闪过意味不明的光。
他的视线里,陆屿坐在窗边位置悠闲品茶的模样,闲适又恣意。
他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窗外秋日的晨光微微透进来,铺洒在他带着一点儿青渣的下巴上,反射出细微的光芒,那光晕像是能发散似的,映衬得他整长脸都带着点儿飘渺的仙气。
大厅里明明这么多的人,偏他进门一扫视,就能轻易从人群里找到他。
诸逸致心里又不由升起一点儿嫉妒。
他自己也算是青秀俊朗的翩翩佳公子一枚,可以前每次站在陆屿边上,那些个世家千金的眼睛都像是看不到他的存在似的
即便她们都知道镇国公世子是个不着调的纨绔,不是世家女子婚配的良人,那眼神也是不由自主往他身上瞟。
如果是东方那种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他也算是服气,可偏偏是这个只有皮囊的纨绔。
要是以往,他还能安慰一下自己,和这样的花架子比,简直是降低了自己的档次,可自从见到了陆屿的新婚妻子,也就是原本应该嫁给他的卞彤,他心里的那股子气,就像是被人泼了滚油一般,怎么都消散不去。
好在自己瞧他不顺眼,他爹也瞧着镇国公这个老顽固不顺眼。
前几天,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怎么一步步把他们家彻底铲除,他也一直派眼线盯着镇国公府的动静,而今天,终于给他逮找了接近他的机会。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收敛了眼里的晦涩,扬起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朝着陆屿一步一步踱过去。
“陆世子,我可是好久没有见着你了,今儿个难得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玩一下?”
这已经是深秋,天气算是寒凉,偏诸逸致为了装风流,手里举了把折扇,看到陆屿后唰一下把扇子打开,装作倜傥地挥动几下,看得一旁的小福贵心里都打哆嗦。
陆屿做出和原身一样张扬又带着疏离的表情:
“爷今儿个没闲情。”
原本原身和诸逸致也没怎么熟悉,两人的交友圈子不一样,平时也没玩到一块儿去,原身那一世,也不是诸逸致亲自来拐人的,两人碰到,其实是在赌场内。
陆屿不知道为什么诸逸致现在看起来没有前一世的沉稳谋划,但是这对于他算是有利,他想着,估计是蝴蝶效应吧。
听到陆屿的回绝,诸逸致眼底闪过不悦,但脸色却还是温和友善:“陆世子怕不是家里娶了娇妻,患上了惧内症,都不敢出门耍玩了吧?难怪我这么久都没见过你。”
诸逸致说着,把手里的折扇甩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最后一拍落于手掌,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看透了什么事实一般。
“谁说的,爷岂会是惧内之人?”
似乎被诸逸致的话触了逆鳞一般,陆屿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身,那动作幅度大的,他站稳后几秒钟那椅子的脚都还在晃动。
诸逸致见他上钩,眼里燃起兴奋的情绪,瞳孔都微微缩紧:“既然不是的话,那世子就跟我走吧。”
那语气,好像陆屿不走就坐实了他惧内的名声。
“走就走,谁怕谁啊!”
像是为了表现自己根本就还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陆屿故意阔步往酒楼门口走去,身下的衣摆随着他的步调剧烈晃动,带起一阵凉风。
“小主子,您慢着点儿。”
小福贵匆匆往刚才喝茶的桌上丢下一颗碎银,急急追着陆屿往门口赶。
他们身后,诸逸致心情大好地悠悠一开扇子,嘴角挂上一个隐秘又嘲讽的奸笑,然后又瞬息消失,让那笑意消散在秋风里。
诸逸致踱步到门口,就见陆屿一脸不耐烦地靠在酒楼门前的桂花树上,两条笔直挺拔的大长腿闲闲交叠站着,见到他出门,嘴里嘟囔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才朝他抛来一眼:
“说吧,去哪儿玩?”
诸逸致几步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敢不敢跟本世子去‘富贵庄’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