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缓声道:“儿臣不知,封老夫人深居简出,若是封驿不提,许还未知晓。”
皇上深叹一声:“是朕亏欠了封家,你叫封驿且不要提,等过些时日到姑母的寿辰,朕亲自去府里说。”
“是。”
本就不热络的气氛又冷了下来,太子才要告退,皇上又出声了,“封驿可做了什么手脚?”
太子一顿,“封驿顽劣,半年前在怀烟楼惹了一些风流事,父皇到江淮那几日,正好被府衙抓去问话了,关了有好几日,想来是有人怕他动了什么手脚。”
“据我所知,封驿并未做过何事。”
皇上不出声。
“若说做了什么,倒是儿臣做了一些,母后……先皇后故去之前,儿臣发现了一些蹊跷事儿,这些年一直放不下,故而让人去查了旧案,意外发现了刘定喜旧部在朝折县的勾当。”
皇上大咳起来,半晌才喘着气儿喝道:“你大胆!”
“父皇息怒……儿臣不过是思念母亲,母亲当年那般率真无私,最有国母风范,对父亲也是情真意切,母亲许是含着冤屈而去,早几年总是日日入儿臣梦中来,儿臣惶恐不安,故而日日想着离了这宫里,到外头自在去。”
“自王妃诞下小公主,许是儿臣开怀了些,儿臣梦中的母亲才远去了……”
“当了父亲,儿臣了悟了许多,世事不易,朝政繁忙,父皇本就劳累,莫气坏了身子。”
“儿臣这便退下了,父皇好生修养,过两日儿臣带小公主过来……”
他才要退下,皇上苍老的声音才响起来:“既是如此,你便给朕多生几个孙儿,指不定还能让你多长进些。”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于心。”
……
南哥儿被眼前的二……哥哥吓了一小跳,董晚音本就是小脸,换成男儿装,把头发都扎起来之后,看着五官更是出众了,特别是那双清泉般的双眸,像是能把人给吸走一般。
“怎么样?”她在南哥儿面前穿成这样,还真有些不自在。
“好看,二姐姐从哪里拿来的衣裳,竟如此合身。”
“我叫人按着我的身量裁的,怀烟楼女子不好进,着男装可方便些。”
封驿见她一脸得意洋洋,忍不住刺她两句,“你也知道怀烟楼女子不好进?怎的换衣裳那样快,我说要带你去了吗?”
董晚音听他当着南哥儿的面儿这样说,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我……你不是说往后你去都要带着我的吗?”
“今日不带了,外头冷,你都染上风寒了,还不知道消停些。”
她登时拉下脸来,“我就说你那嘴就不能信,你当我愿意跟着你去那地方!”
“你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多好,非得挂着鼻涕出门?”
“我挂着鼻涕了,封驿你看清楚来!”
“回来就要挂着了。”
她气哄哄往那榻上坐,扭着一张小脸,看也不再看他们一眼。
南哥儿来得多了,也知道这两人每日都要拌几句嘴,日子才能过得下去,他到底还是不自在,无力地劝了一句:“二姐姐,姐夫也是为了你好,那怀烟楼也无甚乐趣。”
董晚音这才扭过脸来,义正言辞道:“姐姐去也不是为了玩,你还小,去那地儿的人不坏都得学坏了,姐姐要去看着你。”
封驿:“……”
南哥儿:“姐夫和太子殿下说话,我就跟着一旁,哪儿也不去,没什么事儿。”
她冷哼一声,“你不去,自然有人来拉你去。”
封驿心下一笑,原来怀烟楼在她心中是这般危险,怨不得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呢,不给她去,只怕她在家里也要胡思乱想。
他凑到她跟前,勾唇道:“怎的都得学坏,难不成我和太子在你眼中都学坏了?”
她掀起眼皮子瞥他,“你本就是怀的!”
“嗬!”封驿无声笑了一下,“夫人又冤枉我了,怀烟楼的小猫小狗也知道我封驿坦坦荡荡,不信你问问去。”
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你又说不让我去,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封驿摆一摆衣袖,撇嘴,“去,去!我这袖子留着给你擦鼻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