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晚音笑道:“尚兄莫怪,晚音今夜确有事情叨扰,故求了封兄,是晚音失礼才是。”
尚延庭哈哈笑开:“无妨!既都是世弟兄,那便没有那么多礼数了,董贤弟是有何要事?”
“今日来,是为我外祖家舅母所托,求见郭三公子,不知郭三公子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郭正睿一听是要见他,心下更是诧异,忙起身道:“贤弟言重,不知贤弟舅母是哪位前辈?”
封驿挑起眉梢,“就是吴老爷家,董贤弟要给你保媒呢!就是这家亲戚都是阳盛阴衰,姑娘都喜欢扮小子,你自己掂量!”
董晚音:“这我就要为瑶姐姐正名了,瑶姐姐并不爱着男装,只是性子耿直豪爽些。”
“啧!”封驿抚着杯沿,斜眼看她,“怎么你就爱穿呢?”
董晚音起身一拂衣袖,堪堪打到了封驿手背上,“封兄难道不知,我着男装不过是为了出门方便些,想来封兄习惯了那些粉衣香袖,竟这样打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说罢径直走到郭正睿跟前,“郭三公子,瑶姐姐自幼在京城长大,因父母兄长爱护,从未离开过家,听闻郭三公子还要随军两年,她怕见不到亲人才拒绝这门亲事,并非对郭三公子有一丝成见。郭三公子保家卫国,豪气干仗,晚音敬佩不已,早想一睹英豪风采,今日得见,果然是不一般。”
郭正睿没想到董晚音如此落落大方,不禁感叹自己离京城太久,竟未见过这类姑娘,“贤弟谬赞,实在愧不敢当。”
“郭兄这边请。”
“请!”
两人进了左手边的一个小厢房。
那封驿脸就难看了,她倒是和别人称兄道弟快得很,才一眨眼功夫,郭三公子变郭兄了,这郭正睿比他小两个月呢!
偏偏尚延庭哪壶不开提哪壶,“郭三倒是占便宜了,本来该唤一声嫂嫂的。”
太子:“不用计较这些虚名,我看董贤弟英姿飒爽,颇有男儿风范,真不是粉衣香袖可比的。”
“粉衣香袖”一出,尚延庭瞅着封驿坏笑,“新郎官真是好福气!今夜可要好好哄哄夫人了……”
封驿的脸更难看了,“你当是你家后院那些争风吃醋的无聊之人。”
太子笑道:“哄是要哄的,得偿所愿,他还不乐意哄?”
“哟!还有得偿所愿这一说?”
封驿冷着脸给尚延庭一记眼刀。
尚延庭:“柳姑娘和沅姑娘要心寒了……”
眼瞅着半刻钟要到了,那小厢房里还没动静,琴师已经起了音,歌姬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
第10章 轿辇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一刻钟过了,董晚音才和郭正睿从小厢房里走出,封驿只冷眼听戏,董晚音和其他人颔首致歉,在他的余光中落了座,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且说这怀春楼另一角,柳青青在问旺元,那暖月阁里的新公子是如何来的。
“和封世子爷一道来的。”
柳青青默了半晌,又问,“坐着轿辇来的?”
“不是,是和世子爷骑同一匹马来的。”
柳青青垂下眼去,只咬唇盯着地面,旺元又道:“你不说我还未留意,说起来封世子爷没和人同骑过一匹马,这位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自然是贵人……沅姐姐可起来了?”
说着就往怀烟楼那后厢房去寻沅芩了,沅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是江淮的官家小姐,因父亲犯事,才沦落到这怀烟楼里来。沅芩性情温婉,又不似那些富贵大小姐持才傲物,那些个公子大爷最是捧她的场,这怀烟楼就数她住的地方最好了。
柳青青进去一看,沅芩在临窗抚琴,却是没有乐声。
“沅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沅芩偏过头去看柳青青,笑道:“无碍,头天都是如此,你怎么来了?没有客人了?”
“就是偷闲来看看沅姐姐,客人什么时候没有!”
“偷闲来看我,你不如多上点心学唱戏本。”
柳青青垂首,楸着太师椅上的毛毡道:“今日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