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晚音哭笑不得,这大爷娇贵惯了,一点苦都吃不了。
她疾步走进去,“谁要饿死你了?大喊大叫的你是怕祖母不知道我扯谎了么!”
封驿见她回来了,眼睛登时就亮了,脸上阴转了晴,“怎的一大早就起来了,醒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董晚音面上有微微的窘迫,这人当着六喜的面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她只不理他,往那食盘上看,莲子粳米粥,素小窝头,肉末烧饼。
的确是寒碜了点,也不知道翠儿是从哪儿端来的。
“你身上有伤,不宜吃得太油腻了,多食用一些促进伤口愈合的膳食才好。”说着就转身交代六喜:“六喜去药房拿些虫草,再叫人买乳鸽回来,叫厨房的炖好了,再煮上金银羹,就说是我想吃了。”
六喜应下就出去了。
封驿向她伸出手来,“过来。”
董晚音嫌弃瞪他一眼,道:“我才和祖母说了你去江淮了,你倒大喊大叫的,三里外都能听见你的声儿。”
“无事,祖母耳朵再好也听不到醉仙居来,谁让那翠儿拿猪食糊弄我。”
“你说拿猪食喂你,可不是认自己为猪了么?厨房里的人都道爷不在家,你让翠儿去哪里给你弄山珍海味来!”
封驿见着她,猪食还是山珍海味也无甚要紧了,就想和她好好说话。
“老祖宗可有说什么?”
董晚音没好气道:“还能说什么?你这顽劣孙儿又不是第一次如此,只说你为何要行夜路去,也不和她说一声。”
封驿伸出手就拉上了她的手,轻轻摇晃着,仰脸笑道:“那你今日便陪着我吧,我一个人在闲在这,快孵出个鸟儿来了。”
“这才没到一日,你就知道闲了?我没有功夫陪你。”说着就甩掉了他的手。
封驿翘起那只好腿,双手抱胸,“你不在家伺候相公,能有何事?”
“今日我要去学骑马,明日要陪瑶姐姐去见郭三公子,后日还要回我娘家,和母亲商议瑶姐姐成亲的贺礼,再往后还要回外祖家帮舅母置办瑶姐姐的嫁妆。”董晚音掐着手,一根,两根,三根,四根。
封驿嗤笑一声,“你这都比皇上还忙了……”
他都瘫在床上了,她不好好关心呵护,倒对别人家的事儿上心得很。
“我岳母大人没教你以夫为纲?你如何能丢下相公出门浪荡?”
董晚音扬眉,“你不是去江淮了吗?”
封驿一噎:“……”
“再则,我又不是像你那样,无所事事浪荡,我有正经事做。”
封驿再恼火,知道她要去学骑马,还是让六喜等人跟着去了,董晚音经过昨天那一遭,对那棕色马儿还心有余悸,咬着牙走了两圈下来,马儿乖乖的,才放心大胆去跑了。
午时才过,董晚音和老公主用过午膳,才走回到醉仙居,吴府下人就来了,说吴大小姐叫接表小姐回去。她念着封驿自己一人在屋里,还是要问过他才好。
封驿一听,这吴信瑶怎么那么多事儿,脸就臭了。
“不是说明日才去吗?”
“许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呢,要嫁人了,总是会焦虑些。”董晚音给他端着乳鸽汤,不知为何,说话的口气带了点小心翼翼。
封驿拧眉,这说的什么话,好似她嫁人嫁出经验来了,还能做老师了?
“噢?问你你又如何,就算你嫁人了,你能教她什么?”
董晚音一愣,脸登时就热了,刚才说的话似乎不妥,她是什么也不会啊!
“我是说,要如何跟夫婿家里人相处……”
“这你也能教?我家里就老祖宗一个,你当谁家都是如此?”
董晚音再不出声了。
封驿咕噜咕噜把汤喝下,背后出了薄汗,他扯了扯前襟,“午时都过了,现下去,回来该晚了,明日再去吧。”
“瑶姐姐说让我陪她一个晚上……”
封驿顿住了,脸一沉,把手里的东西就往董晚音手里塞,“这假小子都要嫁人,还不知道出嫁的姑娘不能在外过夜?”
董晚音横着给他一个白眼,“何时有这一说,我要是和祖母说,她也会让我住的。”
封驿一时失语,“……那是因为,她当我不在家,我在家呢!你怎么能宿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