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这般惶惶无措的情状,倒把一旁的璞竹与紫娟吓的一愣神,璞竹倒无所谓,只是在这宫里当差的仙娥哪个不是玻璃水晶心肝。
且阿娇是秋练的贴身侍俾,本来在这里见到多阁就已经够让她起疑的了,而今阿娇又这般惶恐,可见她的猜测是对的了。
紫娟垂首,眼珠不停的骨碌乱转,心道:“若是真如我猜测那般,那么此事便是由我与璞竹撞破的,那…那我岂不是大难临头了?不不不…我不能这样,本来被疑心的是璞竹,我也许假作什么都不知还能躲过一劫,待此事已过,我便悄无声息的稍稍逃走才是。”
紫娟这样思量一晌后,心中便有计较,脸上的神色也不似适才那般疑惑不安。
秋练早就疑心过阿娇知道她与多阁的事情,虽有几次被她撞破,阿娇却很是精乖,假作装聋作哑的全不知情。
她自幼便跟在秋练身边伺候,她的性情秋练大抵也是了解的,又加上她在秋练身边伺候的周到细致,秋练也离不开这样的人,于是二人便对此事心照不宣,谁也不不会主动提及。
如今她与多阁的秘辛被璞竹撞破,她也一时没了注意,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正踯躅无措之时,多阁却笑着脸圆场道:“本将与战炎将军本就交好,如今他即将离开仍放心不下娘娘凤体,遂托本将前来照应,又恰值璞竹侍者经过,自然战炎将军的爱徒,本将也会青眼相待,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你们几个都散了吧,让他们姐弟二人好好絮絮,经此一别再见却不知是何年呢。”
说完他侧身便秋练一拜,“如今娘娘身子已大安,微臣替战炎将军探视过,便也算不负嘱托了,那末微臣就告退了。”
说着他看也不看伏在地上的几人,便转身离开了。
秋练看着多阁离去的背影,曾有一瞬间的吃疑多阁几时会这般心中宽阔了,但这也只是一个闪电般的念头一划而过,到底是在她的宫里,没有她的吩咐众人又何敢离去。
她垂着眼皮看着地上跪的人,淡淡道:“你们都散了吧,本宫睡会儿,无事不要进来打扰。”
众人皆道:“是。”
他们看着秋练走进寝殿,才唯唯诺诺地起身,这里除了璞竹,怕余下二人心里便都多了一层心思,只是谁也不会说出口罢了。
阿娇听见这样的话,哪里还有不激动的,事不宜迟若是再耽搁下去,怕多生变故,出了明瑟殿的大门她便惶急地拉着弟弟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游目四顾见并也甚人,才低吟嘱咐道:“好弟弟,你这就赶紧去到战炎将军身边去,没有到达部族前,不许离开将军半步。”
说完话她使劲推了弟弟一把,璞竹趔趄着向前走了几步,扭头看向阿娇的眼神充满了不舍和疑惑,“姐姐…”
阿娇也是眼含泪水,不舍得双手往外推着说:“快走啊,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璞竹看着阿娇不舍得模样,自己心下亦如刀绞,他狠心地转过头大步走去,泪水早已模糊了她视线,可仍是依稀看见弟弟疾走中,举袖拭泪。
只要弟弟平安出了丹穴山,这就值了,哪怕来日多阁拿她杀了泄愤呢?只要换取弟弟无恙。
也许多阁不会等到来日的,当然阿娇是猜测不到的。
姐弟好容易见上一面,就这样匆匆别离,从小他们姐弟二人就感情要好,如今一别她是那样的不舍,阿娇的心空荡的仿佛被抽离了一般,旧的眼泪尚未干去,新的眼泪已经滑落,这泪痕总也干不去。
目下,秋练正在休息,她也不用再跟前伺候,就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这里像个四合院一般,四围里都是房舍,不大的院落里中了几棵梧桐树,如今叶子已经枯黄,且有衰败之势,此时天空薄薄的云遮住的阳光,徒留梧桐树下一片潮湿的暗影。
阿娇朝着自己的房间,一推门便看见弟弟的随身佩剑放在堂屋的圆桌上,她低声道:“璞竹天劫将至,没有法器护身这可如何是好?”
不及思虑太多,她忙抓起桌上佩剑飞也狂奔出去。
跑了一路,眼看就要到东天门了,她都不曾见到弟弟的身影,她思忖着璞竹不应该走那样快啊,她算计着战炎将军应该是拜别过丹穴王之后才会离开,除去璞竹在明瑟殿耽误的时辰,他们师徒也左不过才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