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监听到李宗堔的认可,心里乐滋滋的,随即奉承李宗堔说:“奴才能为殿下分忧,实是奴才的祖上积了厚德。”
不几日,贵妃娘娘已经派人出来捎信,说是想让素玉进宫小住几日,韩夫人接到消息心里虽是不大愿意却也不敢拂了贵妃娘娘的金面,自己是了解女儿的,她素来在家随意惯了,若是将她送入宫中,当真是困住了她,以她的性子非要闯出祸事来。
这时韩夫人与吴起正叙话间,素玉已经被她的侍女轻进厅内,她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素玉坐下。
素玉抬眸看了一眼对面而坐的吴起揶揄他说:“吴起哥哥这样的大忙人如何得空了?可是好久没来呢!”
吴起觑了素玉一眼,不知为什么,她总能牵动自己心底最紧绷的那根弦,虽然一忙完就来了这里,素玉既不问明原因就上来轻嗔自己,可是她越这样吴起心里越愉悦,因为这说明她心里记挂着自己,如此释说,怎还能不让人心情舒爽?
韩夫人立即接口轻斥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怎么跟哥哥说话的,你何时能如你哥哥十中之一,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素玉朝母亲努了努嘴,便也不再做声,随手拿起矮几上的点心送入口中,慢慢品赏。
“起儿,宫中事物都还忙么?”韩夫人温婉道。
吴起朝素玉盯了一眼,似乎在有意向素玉解释,“素日都无甚,只是前些日子誉王殿下派我去苏州办了些差,故而没来府上走动。”
素玉一听见“誉王”二字,便不觉的把刚入口的点心温吞了,差点呛了自己。
“前日,贵妃娘娘从宫里传来口信,说她最近身子不太爽,想让玉儿帮着带一带九公主。我思来想去觉的玉儿这样照顾自己尚且不让人放心,她哪能照看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呢?
宫中又不比家里,倘或一时言语差迟,即会惹祸上身,我真是千千万万个不放心,起儿你常在宫中走动,你妹妹这次虽是说进宫小住,如若有你能常在她身边照拂,我也就宽心了。”
韩夫人期许的眼神投向吴起。
吴起闻言,眸光闪烁着似能照亮尘埃,“伯母,你就放心好了,就算您不说,玉儿此次进宫我也会经常去看她的。”
素玉倒不以为意,“娘,就您爱瞎操心,有姑母在谁会刁难我啊。”
韩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说:“就因着你姑母身为贵妃,你的言行举止更要谨慎,免得树大招风,烦累你姑母背后遭人微词,记不记得?”
素玉眨了眨扇面似的羽睫,不耐地说:“记得,记得。”
韩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你看看,你妹妹就是这么不让我省心。”
吴起看了素玉一眼,忙打圆场,“伯母,你其实不必太担心,玉儿毕竟年纪还小,在家是由着您和伯父宠着她才如此,等去了宫里有贵妃娘娘看顾着,我经常也会带些玉儿消息给您,替你们传信,玉儿定然不会出甚差错的。”
韩夫人请吴起来,实然也就是为了得到这句话,如此这般就再好也没有了。
几日之后,贵妃娘娘便派自己身边的贴身嬷嬷来接素玉进宫,韩夫人自然是不放心地左叮嘱右唠叨,一是怕女儿惹出祸事,二是怕她少不更事,言语上得罪了人。
好在旁边的嬷嬷说:“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在咱们娘娘那里不会有甚差池的。”
这嬷嬷素来是宫中的老人,说起话来也颇有分量,有她这样的话,韩夫人也稍稍放缓些心思。
韩夫人点了点头,同时牵着嬷嬷的衣袖来到无人处,从广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两枚东海进贡的夜明珠,她微微打开了一下便塞到了嬷嬷的手里,拍着着她的手说:“玉儿如今进宫,还望嬷嬷你多费心思,多多教习她一些宫中规矩,万事多提点。”
这嬷嬷不紧不慢地收好锦盒,沉稳地点了下头,“夫人您就放心吧,老奴定替您看顾好小姐。”
不觉素玉以来宫中半月有余,姑母待她甚为亲和,偶尔也会与小公主玩耍,可大多时候小公主还是由一群宫女内监看顾着,全不似姑母说的那般让她帮忙分力。这重重深宫又加之规矩繁复,日子一长就开始禁不住想家了。
这日正是黄昏时候,御花园里颓阳西斜,花木疏影倒映在地上,几株晚金香此时倒开的娇艳欲滴,素玉走过去伸手攀枝欲嗅其香,却闻得一声,“正所谓名花倾国两相欢,今日我才算有幸视之。”